戀與深空:愛戀滋長

雨落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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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夏以晝,和壹個女孩壹起被奶奶收養,我和她關系很好,不是親兄妹,但勝似親兄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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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章

戀與深空:愛戀滋長 by 雨落驚羽

2025-2-3 20:53

  我叫夏以晝,和壹個女孩壹起被奶奶收養,我和她關系很好,不是親兄妹,但勝似親兄妹。
  她是先被收養的,我是後來被奶奶帶回家。
  那年我們都還很小,我只比她大壹點,但是已經比我高壹個頭了。
  她小時候還很害羞,似乎很怕陌生人,我壹進門瞧見她,只看見她像壹只小兔慌忙逃走的背影。
  奶奶說她是在流浪體破壞後的建築廢墟中被帶回來的,可能有心理創傷,讓我多理解照顧她。
  我很心疼她的遭遇,雖說我自己也是孤身壹人,但我已經習慣孤獨,我更在意這個法定意義上的妹妹。
  從此以後,或許我可以不再孤身壹人。
  我和妹妹可以是彼此最親密的親人,沒有人能打破我們之間的羈絆。
  是的,沒有任何人,任何事。
  ……
  妹妹很害羞,但是她會接收到別人的善意。
  在幾天的日常相處後,她放下對我的戒心,開始不再遠離我,而是會乖巧坐在我身邊陪我,看著我幹活。
  我很開心,但是我也很苦惱。
  這是壹件值得我欣慰,但也十分憂慮的事情。
  妹妹對我應該放下所有戒備,但要是其他人假裝釋放善意,以後豈不是會被人騙?
  這可不行!
  我得好好教育她,讓她不要隨便放下戒心,即使對方不會傷害她。
  妹妹臉上的表情有些疑惑,她小小的年紀可能不懂這些,她問我要是她交其他小朋友呢?她也得放著他們嗎?
  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說當然了,現在外面的世界很危險,所有人都充滿算計,妳要提防所有人。
  妹妹歪頭問我,也包括奶奶嗎?
  我沈默了幾秒,對她回答:是的,有時候也不用太相信奶奶的話。
  妹妹呆楞的表情松動,詫異得眼睛睜大不少,她又問我,那她也要不聽我的話嗎?
  我斬釘截鐵回答:不,哥哥的話妳要全部聽。
  妹妹問我為什麽?
  我說,因為哥哥是這個世界上唯壹不會算計妳傷害妳的人,我們是彼此的依靠,我們是最親密的關系。
  妹妹似懂非懂,她手撐著腦袋想了片刻,最後撲到我懷裏。
  她對我說:好吧,哥哥給我做好吃的,我聽哥哥的!
  我抱著她軟軟的身體,輕撫著她的小腦袋,感受著她的呼吸起伏,欣慰說道,對,哥哥給妳幹活,給妳做各種各樣好吃的,哥哥永遠陪著妳。……妳也要永遠和哥哥在壹起,好嗎?
  妹妹縮在我懷裏,靠在我肩膀上,似乎有些困了,她打了個哈欠,懶懶回答:嗯……我也會永遠陪著哥哥的。……我們拉鉤?
  我趕忙勾起她的小手指,她邊念著誓言邊晃悠晃悠說道:拉鉤上吊,壹百年不許變,誰說謊誰是小狗!
  我微微壹笑,說道,壹輩子都不會變,希望妳不要成為壹只可惡的小狗,我的……妹妹。
  懷裏的她已經呼吸均勻,閉眼進入夢鄉,她毫無戒心縮在我懷裏的樣子讓我感到十分安逸。
  夜色很美,月光柔柔弱弱地飄進來,為我們搭上壹層月的紗衣。
  養妹妹是壹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每天給她做各種各樣好吃的,她就會跟著我屁股後面像只小鳥壹樣嘰嘰喳喳叫喚得不停。
  哥哥長,哥哥短的,少女肉嘟嘟的臉蛋露出可人的笑容,清脆的嗓音聽上去讓人十分欣悅。
  我很享受這樣的日子。
  在家裏,妹妹不會做飯,奶奶身體不好,所有家務都由我來負責。
  有些累,但是沒關系,妹妹就是只需要坐在餐桌上等我端菜上桌,這些累活本就不該她來做。
  妹妹就該被哥哥伺候,哥哥就應該永遠照顧妹妹。
  但是也會有讓我不愉快的情況。
  那就是,總會有人試圖擠進我和妹妹的親密無間的關系中。
  ……
  隔壁家搬來了壹戶新鄰居,壹家三口很有禮貌,搬來第二天便上門拜訪,帶來好多禮物過來。
  聽奶奶和他們的交談,他們家好像是從醫的,家裏只有壹個孩子,那個默不作聲臉上冷冰冰的小男孩。
  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看著挺老實的,眼睛卻被我發現竟然似有似無的看了妹妹好幾眼。
  壹看就是表裏不壹,居心不良,必須讓妹妹遠離的危險人物!
  妹妹躲在我身上偷偷探出腦袋,也在留意奶奶和鄰居大人的交談。
  奶奶很喜歡這戶新搬來的鄰居,特別是那個小男孩。
  是叫黎深?
  呵……心思深的深吧?
  聽他們大人間的交流,發現他居然比我大兩歲!
  而且還跳級跳到高二了!
  天才神童?呵……那又怎樣,個子還沒我高。
  奶奶招呼他們留下來吃飯,我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廚房幫忙。
  走開前,我將零食拆開遞給妹妹,讓她不要害怕坐在沙發那邊看電視。
  妹妹很聽話,轉身便拿著零食走到沙發那邊。
  鄰居叔叔阿姨也拉著黎深坐到沙發那邊,那個冰塊臉還挨著妹妹!
  臨走前我暗自瞪了他好幾眼,黎深似乎沒有察覺,但是從他有所收斂的坐姿來看應該是明白我的敵意。
  哼!不會進廚房的男的還想來跟我搶妹妹。
  做飯的時候時不時聽妹妹的笑聲,應該是和鄰居阿姨他們熟悉了許多。
  但壹想到妹妹的笑容是對著另壹個男生,我便壹肚子火,嘴角也跟著耷拉下來。
  壹旁炒菜的奶奶突然對我說話。
  她跟我說,她理解我的心思,也不會阻攔我的意願。但同樣的,我不該太占著妹妹的空間,她應該有自己的選擇,有交朋友的權利。
  我默不作聲,許多之後才低聲應了奶奶的話。
  其實我是明白的,我對妹妹的感情有時候會太濃烈,濃烈到超出該有的範圍。
  理智告訴我,我應該學習那個男生壹樣,收斂住自己的動作,把控好自己的分寸。
  我是妹妹的哥哥,作為哥哥應該開心看到妹妹可以認識新朋友。
  而不是壹味地防備妹妹和其他人說話,與別人建立聯系。
  但那樣的話,我還可以是妹妹唯壹的哥哥嗎?
  我們還會是彼此的唯壹嗎?
  在飯桌上,妹妹很興奮,開心地和黎深說話,還給他推薦我做的菜,讓他嘗壹嘗味道如何。
  黎深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禮貌有序地夾了妹妹指過的菜,然後壹壹誇贊幾句。
  話不多,但說的很中肯,讓妹妹很高興。
  妹妹轉頭看我,我也笑著回應她愉快的心情。
  但我心裏的小人卻撇下嘴角,心情暗沈沈的。因為我知道,我和妹妹的空間又變小了,從此以後擠進了另外壹個人。
  又到了開學的時候,臨空市學校的門口陸陸續續進入學生,學生們臉上還帶著假期時候的輕松愉快。
  我慢悠悠走在校園路上,身後壹陣微弱的腳步聲響起。
  我心裏暗笑,已經猜到來者是誰,但沒有拆穿,右肩搭著背包,左手懶洋洋插在左側褲兜裏,繼續閑庭散步,同時不經意放慢了腳步。
  左肩被用力拍了壹下,我沒有朝來者期待的方向看去,而是朝右手邊反身握住伸過來的手腕。
  我背身過去,女孩逆著明媚的陽光站在我面前,光芒灑落在她嬌小的身影下仿佛壹件華麗的禮裙。
  女孩不懷好意的笑容收起,稍微用力便甩開我的手,轉而走近用力拍了我兩下,對我嗔怒。
  她很遺憾地說道,明明練習了這麽多次,怎麽每次都騙不到我?
  她懷疑我身上裝了可以檢測她靠近的雷達,要麽怎麽會在她完美的潛伏下還能發現她的動作!
  我壹陣無語,笑得有些喘不上來氣。
  我告訴她,我的身上可沒有雷達,而是有著對於某些人惡作劇的警覺。
  畢竟這幾年來,每次都是這種套路,想不察覺都難。
  她惋惜朝天憤憤不平地嘆氣,說道她壹定會加強訓練,不信壹次都無法得逞!
  我無奈接受她的挑戰,安慰她可以繼續加油,說不定哪天我就躲不開她的攻擊,狠狠被她打倒。
  我將她送到小學部那邊,轉身回到初中部教學樓。
  教學樓下面的花壇種了壹排花,樹形修剪得圓潤可愛,枝頭淩亂的花瓣鮮艷嬌嫩,香味透過微風纏繞在我的臉旁。
  人間芳菲處,海棠笑春風。
  很漂亮吧?
  正沈浸於花影中,身後聲音響起,是我的語文老師。
  老師頭發花白但依舊神采奕奕,精氣神很好。
  她指著眼前的花跟我說,這是垂絲海棠,春天開放,秋天結果。
  這兩個月可以盡情欣賞它的美麗,等到下學期還可以下來摘果子吃。
  老師說以前有次實踐課,她還親自帶著學生下來摘光了果子,結果差點被領導逮著批評。
  還有壹屆學生早戀,在情人節的時候偷偷摘了壹束花給對象,結果被對象狠狠訓了壹通。
  說起那件事,老師還樂呵呵和我分享當時那個男孩回來對她哭訴的模樣。
  老師說垂絲海棠雖然美麗,但可不適合送給自己喜歡的人。
  我感到疑惑,詢問老師原因。
  老師說垂絲海棠的花語,壹則是講遊子思鄉,說的是遠行之人對家人和愛人的思念。
  另壹則是斷腸般的苦戀,說的是因愛而生,因愛而死,那種痛苦毫無希望的不得不放棄的愛戀。
  語畢,老師臉上帶有追憶的表情,似是想起什麽遙遠的故事。
  而我卻無暇顧及,因為老師最後壹句話使我內心深處的壹塊隱秘的角落狠狠震動,密密麻麻的刺痛從那個角落蔓延開來,擴散至身體的每壹處肌膚。
  毫無希望的,不得不放棄的……
  我閉了閉眼睛,想笑,嘗試了許多次卻笑不出來,感覺風有些冷了,緩解了身上的麻意,我便跟著老師壹起回到教室。
  但那壹抹海棠的身影卻依舊揮散不去。
  關於和妹妹吵架怎麽辦?
  壹般來說,作為哥哥肯定是讓著妹妹,我們平時和睦有愛,當然不會爭吵。
  那麽吵架的源頭還是在我和妹妹之外的人。
  妹妹上了初中,去了新的環境,正處於新鮮的狀態,非常熱衷交朋友。
  我對於她能夠適應新環境,交到朋友這件事已經提高了接受度。
  但是令我不滿意的,就是這青春期荷爾蒙大爆發的少男少女之間的這點事。
  上過初中的都知道,青春期都會開始對異性有好感。
  男生和女生之間會流行寫情書,來表達對喜歡的人的綿綿情意。
  我在初中的時候也會收到不少情書,但都委婉拒絕,之後漸漸地,包括上了高中,越來越少的人來找我。
  我很欣慰。
  然而妹妹卻對這初中時期流行趨勢十分感興趣,她表示她也要加入他們,給別人寫情書送禮物。
  我的心壹下子提起來,我問她是否在學校有了喜歡的人?
  妹妹回答說沒有。
  沒有的話,為什麽要給人寫情書呢?
  我略微松了壹口氣但還是懷疑。
  妹妹說其他同學也沒有喜歡的對象,她們只是覺得這樣偷偷給人送情書送禮物,讓對方收到心意,然後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值得愛慕的人,這種事情蠻有意義的。
  而且她壞笑道,壹看到身邊的同學收到情書後鬼鬼祟祟暗自臉紅的表情就很有趣。
  我表示很無語,難道越長大,我和妹妹的年齡差體現出來的代溝就會越明顯嗎?
  這種事情也值得作為壹種遊戲來對待嗎?
  我還是不同意,認為情書應該寫給自己喜歡的人,不需要寫給無關人士。
  妹妹卻不高興了,她不說話轉身回房,指責我現在管得越來越嚴了。
  還說我像個老頭子壹般啰啰嗦嗦的!
  我很傷心,明明妹妹越大就越不聽話了。
  小時候明明那麽乖那麽可愛的,怎麽現在還嫌棄我了?
  可惡的少女叛逆期!
  ……
  壹連幾天,果真如她所說,她對我愛答不理的。
  她的指責真的化為種種無聲的反抗,平日裏壹直跟在我身後看我忙活,要麽就是指使我給她跑腿遞東西。
  如今她自力更生,對我的示好都沒有反應。
  我感到很恐慌,第壹次覺得我和妹妹之間的距離好像越來越大了。
  為什麽?
  當初不是說好要做彼此永不分離的唯壹嗎?
  現在因為外人就會和我生氣……
  我站在妹妹的房間門外,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回應。
  我無奈使用evol,將削好的水果盤送到妹妹的屋裏,並囑咐她不要熬夜,早點睡覺。
  轉身離開幾步,卻聽見身後門發出壹點動靜。
  我轉過身,看見門口地上躺著壹張紙條。
  我走近附身撿起來端詳,紙條上寫著:如果明天夏以晝給我買十包吸吸凍,我就原諒他,和他和好,否則我繼續不理他!
  我捏著手裏剛寫好的墨汁都還沒幹的“和好小紙條”,釋然地笑了。
  趁著夜色,我趕忙出門去小賣部買了壹袋子吸吸凍以及平日裏她愛吃的零食。
  拎著沈甸甸的袋子,我重新敲了敲妹妹的房門,裏面傳出來動靜,我告訴她我給她準備了東西。
  房門終於打開,我將裝滿零食的袋子遞給妹妹,她驚喜地接過去,擡眼看我,眼裏滿是開心和滿足。
  她沒有說其他話,只是像平日裏和我道晚安。
  但我明白,我們的關系破冰,壹切回到平日裏的狀態。
  妹妹還是在意我的,即使哥哥占有欲太強,也會給哥哥機會原諒我,不是嗎?
  妹妹的身體出現問題,準確來說是壹直有問題,只是最近發作越來越頻繁。
  妹妹心臟裏的“以太芯核”潛藏著許多秘密,她對這些壹無所知,即使這些事情與她息息相關。
  我和“那些人”都是壹樣的,作為知情者,看著她在這盤棋局裏懵懂摸索。
  但又不壹樣,因為我永遠不會傷害她,我會帶她破局。
  讓那壹天到來,還需要時間……
  而在此之前,我要保護好她。
  周末我帶她來到市醫院做檢查。
  來到醫院,掛號檢查是卻是壹個我不樂意見到的熟人。
  妹妹很高興也很意外地和眼前的醫生打招呼。
  黎深。
  真是陰魂不散……
  妹妹的主治醫生居然是他!
  想想以後妹妹每周都要和他相處,我就氣的肝疼。
  妹妹對於我的不滿毫無察覺,而是熱情地和眼前的黎深寒暄。
  畢竟他們已經隔了好幾年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相比其他不識好歹沒有分寸感的異性,黎深其實稍微識趣壹點。
  在我多年的觀察裏,他對妹妹有著超出朋友的興趣,但所幸他很好地收斂住他的情緒,並與妹妹保持距離。
  這點讓我些許滿意,但沒有完全讓我放下戒心。
  誰讓這人當初讓妹妹受了重傷。
  壹個擁有著操控寒冰的evoler,居然連自己的能力都控制不住。
  當年我在屋子裏頭收拾家務,黎深因為父母忙於工作無暇照顧,所以拜托奶奶讓他在我們家裏借宿。
  妹妹拉著他去院子裏玩,因為他每次來我們家裏玩就給妹妹捏什麽小雪人、小海豹之類的,妹妹很喜歡,還會讓我用evol操控小雪人跳舞。
  沒辦法,喜歡便由著她去。
  可誰知,壹次如平常般的午後,院子裏傳來妹妹的驚叫聲。
  我放下手裏的東西沖出去,壹眼瞧見妹妹倒在地上,身上還有寒冰的痕跡。
  而黎深半跪在妹妹不遠處,身體顫抖蜷縮著,半個身體幾乎被寒冰籠罩,周遭泛著陣陣寒氣。
  我扶起妹妹將她抱在懷裏,奶奶也跑出來,對眼前的景象感到意外。
  我們將二人送到醫院救治,我緊張萬分地坐在手術室門口,思緒十分雜亂。
  奶奶安慰我不必擔心,她身體裏還有“以太芯核”,不會出事的。
  雖說如此,我還是惴惴不安,直到妹妹安然無恙地被推回病房,我的心才終於落回原處。
  黎深也沒有太大問題,主要原因是他的evol意外失控,具體是為什麽?就連當事人也說不清。
  我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就這件事和他大吵壹架,後來可能是愧疚的緣故,他很少來我們家裏,去天行市上大學後更是很少聯系。
  想不到再見時,是以妹妹的主治醫生身份回到妹妹視野。
  我自然而然打斷妹妹和他的寒暄,提醒她早點做完檢查早點回家吃飯。
  聽到我的提醒,妹妹這才停止和黎深的聊天,和他進入醫務室,妹妹遞給黎深檢查報告,黎深穩穩接過去,沒有額外的接觸,專心看了幾分鐘,對妹妹的情況進行解釋分析,並對她的病情作了相關的安排。
  黎深全程保持疏遠的態度,妹妹似乎對他陌生的語氣有些失望,我的內心也跟著起伏不定。
  我們三個人各懷心思,檢查完後我便帶著妹妹離開。
  出了醫院,妹妹沈默了很久,我同樣沒有說話,只是安靜陪她走著。
  我還以為我們會壹直沈默著回家,她突然開口問我,她是不是變得和小時候不壹樣了?
  嗯……
  是不壹樣了。
  不如小時候可愛,不如小時候聽我的話,不如小時候黏我了……
  妹妹生氣朝我胳膊揍了兩下,說我又打趣她。
  好吧,我承認,這力道和小時候倒是壹樣,甚至更有勁兒了。
  她被我逗得笑了起來,臉上的陰霾消散不少。
  她轉而以壹種無奈又埋怨的語氣對我吐槽黎深這家夥,長大了還和小時候壹樣,悶悶的。
  她問我說,黎深是不是還在介意當初傷到我的事情?怎麽她壹靠近就能老鼠看到貓似的,躲得遠遠的……難道她這些年熱衷獵人訓練,模樣變得比以前還要兇了?
  我默默聽著她的自言自語,等她安靜下來才安慰她。
  關系再好的朋友許多年未見,難免會變得生疏。
  如果壹下來就熱情似火,和闊別多年的朋友壹直敘舊拉家常的話,反而顯得有些刻意……
  妹妹聽完我的話,停下腳步思索,我也停下來站在她身旁看著她。
  她說她覺得我剛剛說的話是在吐槽她。
  額……是有點吧。
  不過這只是人之常情。
  反正以後她的主治醫生是由黎深來負責,未來有的是時間敘舊。
  我交代她如果要和他解開心扉,重建友誼的話,就在以後的就診時光徐徐圖之。
  妹妹點點頭,表示贊同並采納我的話。
  看著她如釋重負的模樣,我覺得有些好笑。
  有時候壹個人避之不及的對象卻是自己朝思暮想要靠近的。
  這種滋味,妹妹可能永遠無法明白,她更不會明白的是,她身邊有很多這種人……
  ……
  結束高中生活後,我離開臨空市,前往天行市上學。
  壹開始我便打算進入深空航天署成為核心小組的戰鬥機飛行員,進入航天署內部,這樣我可以接觸到我想要知道的信息;在選擇誌願的時候,我如願選擇了計劃裏的專業。
  我會為之努力,因為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和妹妹的約定。
  我會在天空守護人們的世界,而妹妹將成為壹位優秀的深空獵人在陸地捍衛市民的安全。
  在我俯視深空地界的每壹個瞬間,或許是和妹妹仰望天空時的每壹次對視,我們在對視中傳遞著彼此的祝願和思念。
  在課余時間,我站在教學樓樓頂享受著風的氣息。
  原本應該平靜下來的情緒,卻又浮上心頭;我輕撫著脖頸間的項鏈,熟悉的金屬觸感提醒著我內心深處的渴望和躁動。
  我小心翼翼摘下脖子上的項鏈,將它放在手心上端詳。
  當初臨走時,妹妹和奶奶壹起到車站送我。
  這是妹妹臨走時為我準備的入學禮物,項鏈墜著壹顆鑲嵌著紅寶石的金屬蘋果,蘋果旁邊還刻著“when u come back”的字樣。
  紅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緊緊握住手裏的項鏈,握拳靠近嘴唇,輕吻著贈送者對我的珍貴心意。
  妹妹,我會永遠在妳之前歸來,在我們熟悉的溫暖的屋子裏等妳回家。
  妹妹考到臨空大學,如她的期望,選擇了自己想要的專業。
  上了大學之後,我們都為著各自的學業和事業所努力,基本只能周末見到彼此。
  有空的話,我會趁著業余的時間在線上和她視頻通話,聽她講述在大學的生活情況。
  她在大學認識更多的朋友,學習生活很忙碌,每天都在為成為壹名優秀的獵人作準備。
  她每天認真學習獵人的課程,考試都會取得優異的成績,次次在學院榮譽榜上。
  我很欣慰,妹妹是十分優秀的女孩子,她值得壹切榮譽加身。
  每次和她的通話,我都安靜地聽著她講述自己的學習成果,她在那頭興高采烈和分享快樂,而我也將聯絡器靠近耳旁,感受裏頭傳出她的聲音每壹個起伏,仿佛她就在我身邊壹樣。
  但有時候我會很苦惱。
  要想成為壹名優秀的獵人需要付出很多,訓練受傷則是常態。
  有壹次和妹妹通話,她的語氣明顯有些問題,在我的不停追問下,她才坦白自己在首次訓練中手臂受到刮傷,擡舉有些費力。
  那時我繃著臉,默默盯著視頻中心虛,故作輕松的她,幾秒後在她不安的眼神裏我緊縮的眉頭才緩緩松弛下來。
  怒氣在我的內心裏慢慢消散下去,我安慰妹妹任務失敗不是壹件可恥的事情,萬事還是要以自己的安全為先。
  我的怒火不是針對她的,而是對自己的無能。
  她有選擇自己夢想的權利,在追逐的過程中可以按自己的心意行事,這是她的自由。
  身為她的哥哥,我會守護她的自由,讓她做天空之外自由翺翔的鳥,不被任何所束縛,包括我自己……
  可每次看見她受傷,我還是忍不住心痛,我聽見內心有個聲音在怒斥我為什麽還是不能完全保護住她!
  我必須變得更加強大,站在妹妹身後守護她,在她每壹次轉身需要幫助的時候,永遠第壹個出現在她的身邊。
  還有,每次識破妹妹的謊言,我心裏還是略微難過。她長大以後,變得獨立自強,不像小時候依賴我了。
  小的時候,她自己切水果切到手指,會第壹時間告訴我,向我尋求安慰。
  可現在,連這種對抗作戰受傷如此嚴重的事情,她都不向我坦誠,而是以壹種大事化小再化了的態度敷衍我。
  我感覺她離我越來越遠了,我內心惶恐不安,我們是最親密的存在,可為什麽我感覺我們之間的關系卻還是薄如蟬翼,宛如水中月鏡中花壹般輕而易舉的會被打破。
  在訓練中,我不斷鞭策自己,要努力壹點,再努力壹點,要做得比其他人都要好,我要變得更加強大,這樣才能守護住她。
  周末回家的每壹次見面,我都會讓她在我的視線之內,記住她的每壹個變化,每壹個細節,我們是彼此最了解對方的存在,沒有任何人能夠打破我們的關系。
  我可以是她的哥哥,是她的監護人,是她的家人。
  壹種比愛人還要親密可靠的關系,不是嗎?
  不是愛人,勝似愛人。
  轉眼妹妹實現自己的理想,正式成為壹名獵人。而我也進了航天署,作為戰鬥機飛行員每天在深空隧道中巡航工作。
  深空航天署坐立於天行市中心,集研發,戰鬥訓練、宇宙探索於壹體。
  近日研發中心檢索出深空隧道中出現諸多不穩定的能量物質,負責探測的飛行員小組在執行任務時多次遇到不明流浪體的襲擊,造成不小的傷亡。
  有壹次,我和隊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深空隧道中突然出現能量波動,探測器異常發出嚴重警報,在準備撤退返航時幾只流浪體瞬間出現猛烈擊打艙體。
  那次碰見的流浪體比平時遇到的能量還要強大,在艱難的作戰下我和隊員支撐了好久,接到總部救援後勉強逃脫。
  那次我和隊友深受重傷,醫治了好長時間,中途我隱瞞家裏事務繁忙不好回去,幾次差點被妹妹識破,都被我三言兩語揭過去。
  躺在病床上休養時,我突然壹陣發笑,暗道自己平日裏埋怨妹妹欺瞞的習慣,到了自己受傷的時候也無法做到坦誠。
  我知道,這或許就是越在意越惶恐吧,越不想將這種令人憂愁的事情分擔給自己在意的人。
  休養結束之後,我回家和妹妹她們團聚,照常買了壹大袋食材準備做飯。
  和奶奶打過招呼,妹妹樂呵呵跑上前接過我手裏提的食材,意外袋子裏的東西有這麽多。
  她吐槽我是準備過年嗎?買這麽多回家做大餐。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將她亂糟糟的頭發梳理整齊,給她解釋自己上次沒能和她以及奶奶團聚,這次回來不得好好補償,尤其是餵飽她這只小饞貓。
  她表揚我識趣,壹把拉過我,壹邊興沖沖把食材拎到廚房,壹邊對我說,難得我有這份心,那她就大發善心獎勵我陪我壹起做菜。
  我有些意外,從小到大都是我做飯炒菜,都不讓她進廚房,她自己也沒有興趣,後來叫她處理食材都懶得去,這次倒變得勤快起來了?
  不對勁,我說她無事獻殷勤,詢問她不會發生什麽事情?還是有求於我?
  她吐槽我想太多,就是我上次沒回來,壹連大半月沒見到我,體恤我在航天署幹活辛苦!
  我無奈接受她的提議。
  晚上用完飯,奶奶回房間裏休息,妹妹拉著我要出去陪她買零食吃。我看著她的零食櫃裏滿當當的東西,好奇問她我不在的日子裏是夥食不好還是餓著了,這麽能吃?
  她對著我的肩膀就是兩拳,正好打在我之前受傷的部位。瞬間的疼痛牽扯神經,讓我下意識皺眉不自然向裏收了壹點肩膀。
  盡管我刻意收斂住表情,妹妹手上的動作還是立馬僵住,轉而細究起我的神情。我笑著看向她假裝若無其事,她探究的眼神讓我有些心虛。
  她說在上次通話的時候我的語氣就有些怪異,問我在天行市那邊是不是遇到問題了。
  她壹臉關心且了然的模樣,我知道無法繼續隱瞞,只好說上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意外的能量波動,任務失敗且受了壹點小傷,我有些懊惱所以留在總部加訓以此復盤平復心情。
  她還是有些懷疑,但檢查我身體確實沒有什麽異樣的地方最終還是松了壹口氣。
  她還以為我真的出了什麽意外,還是得了絕癥,她今天在家從起床等到我回來,在做菜的時間壹直觀察我,幸虧我安然無恙。
  我止不住的笑,發自內心的高興,欺瞞的心虛被掩蓋下去,妹妹對我的關心讓我心裏感到十分充實。
  月色很美,我們在外面又散步了壹會兒,才伴著月光壹起回家。
  深空隧道裏的能量波動變得越來越頻繁,流浪體出沒的頻率也變高許多。
  航天署指揮部發布預警,深空隧道可能在未來很長時間處於不穩定狀態,這也意味著末日或許正在向人們靠近……
  為了社會安定,這個消息作為內部絕密,只有核心小組知曉,所有人都不得向外部透露這個令人擔憂的事實。
  每天的工作量大大增加,我帶著隊伍每天在深空隧道中巡航,時不時應對突然出現的流浪體。
  盡管肩負的職責要求我沈住氣聽總部指揮全心投入工作,但直覺還是讓我對未來不久要來臨的危機感到不安。
  周末回到家,我照常和妹妹她們壹起吃飯聊天,妹妹當上獵人之後也和我壹樣忙,經常不著家,有時候還帶著傷回來,偷偷摸摸捂著不讓我發現。
  餐桌上我聽著妹妹在工作當中遇到的新鮮事以及新出沒的異常流浪體。
  我內心惴惴不安,心想臨空市也出現能量異常波動?流浪體頻繁出現或許和“那些人”逃不開關系。
  我不動聲色接著妹妹的話,視線移到還在思考的奶奶身上;她擡頭直視我,看了我幾秒後微微點點頭。
  果然,藏在暗地裏四處亂竄的“老鼠”要出動了嗎?
  我轉頭看向電視,電視裏報道著流浪體頻繁出沒傷害市民的新聞,有擬人態的流浪體四處引發爆炸事件造成市民損傷慘重。
  擬人態?最近執行任務的隊友們頻繁出現操控失誤,事後排查原因是戰鬥機動力系統出現人為的破壞,總部為這件事調查很久,監控顯示的結果是沒有任何異常,但調查出現場遺留和深空隧道中的流浪體壹樣的能量磁波。
  大家都在傳內部混進來的可以變化成人類的流浪體,盡管之後進行全方面的徹查和探測,依舊毫無頭緒。
  同時,暗處的人也正準備行動,為了妹妹的安全,我和奶奶私下商量對策,得出結果便是需要假死以轉移暗處那些人的視線,而妹妹則暫時得托付給他人幫忙照顧。
  雖說很不甘心,但這卻是不得已的情況。
  我必須放棄這個身份了……她能接受這個結果嗎?口口聲聲要壹直陪伴她的人卻先離開她,她會怨我嗎?
  如果成功,回來她還會叫我哥哥嗎?我又能以什麽身份回來?
  要是出現最壞的情況,我可能會再死壹次,而第二次的死亡,她還會為我哭泣嗎?
  思緒不斷回轉,我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妹妹在叫我的名字。
  她問我是訓練太累了嗎?怎麽魂不守舍的。
  我只好撐起精神微微壹笑,自誇訓練量可不足以難倒我,只是在擔心目前流浪體頻繁出現,她可能又要加班,下壹秒或許就跑去打流浪體了。
  她難得沒反駁我,說確實有這種可能。
  突然她手上的異能量穩定器發出警報,她立馬起身驚呼附近有流浪體出現,對我和奶奶簡單交代幾句便跑出門。
  我暗恨自己烏鴉嘴,起身便跟著她壹起出去;出門前奶奶叫住我,說“那些人”快來了,可以準備動手了。
  我知曉時機出現了,面上毫無波瀾答應,內心卻起伏不定。
  平靜的表象終究維持不了多久,風暴還是要來了。
  我跟在妹妹旁邊,聽她不停抱怨我過於擔心,對我保證她的實力,表示我不需要陪她壹起工作。
  我同樣表示我只是出來順路買零食水果以補充家裏糧倉,否則某人又要大半夜找我討食。
  她只好理虧閉嘴,觀察四處情況留意異常。
  我轉頭進了超市,頂著老板驚愕不解的眼神用evol快速挑選她平常愛吃的全部裝入購物袋裏迅速付完錢便走。
  出了超市,我循著妹妹剛剛的方向找過去,看見妹妹在路邊張望。
  心裏暗自松了壹口氣,誰知妹妹身邊突然出現壹個身穿黑色雨衣的男人。
  男人對她發動evol攻擊,在她手上劃出壹道血痕,我趕忙快步上前。
  那人有所覺察,停頓幾秒後便匆匆離去。妹妹捂著手,還在觀望他的異常。
  我知道那人的身份,他們應該打算動手封口了。
  我漫不經心走近問妹妹她找的流浪體出現沒有?
  她說波動消失了,可能是探測器出現問題。
  我微使了力氣抓過她還在遮掩的右手,輕輕搭在她手腕上,淡笑質問她那這手上的傷口是哪來的?
  如我所料,和以前壹樣,又不坦誠,哄騙我說是被貓抓的。
  我立馬轉身,表示那我就要陪她把這只貓抓到狠狠教訓壹頓。
  她急忙叫住我和我坦白,是疏於防範被人襲擊了,安慰我不要生氣,等回去處理傷口就好。
  我反問道,好啊,回去處理。難道要拿著壹手血的傷口給奶奶看?從小到處野,惹禍上身需要奶奶收尾,長大了還要她操心?
  妹妹急忙道歉,各種求饒要我不要告訴奶奶,她自己偷偷處理就好。
  不知不覺走到家門口,妹妹的抱歉聲在我耳邊不斷響起,而我無暇顧及,壹邊假裝生氣壹邊感受周圍的異常能量波動。
  我若無其事加快腳步與妹妹拉開距離,率先走到門口打開門準備進去。
  進去之前我回頭看了妹妹壹眼,心裏苦澀,進去之後我們或許要分開很久才能見面,說好的守護卻要其他人來插手。
  我用平日裏輕松的語調對她說道,反正她是長大了,不怕奶奶也不怕我,那這次我就不幫她兜底了。
  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我轉身進門的瞬間便帶上門,門內是預料之內的“客人”。
  在幾秒之間,壹切話語盡在不言之中。屋子裏剎那出現巨大的異能量,能量劇烈波動引起磁場反應,爆炸瞬間產生。
  按照預料的計劃,我盡最大努力催動evol將門外的她在被爆炸引起的波動傷害之前傳送到盡量遠的範圍之外。
  同時撐起能量防護空間在瞬時退出屋外,盡管預期做了準備,可實際操作還是不大理想。
  昔日的房子被火焰無情吞噬,我撐著身體勉強站在原地,壹旁是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妹妹。
  時間緊迫,為了計劃,我只能止住扶起她的念頭,將懷裏的項鏈小心翼翼摘下來,緩緩放在她手邊。
  項鏈上的寶石在火光中閃耀,而從此我將陷入黑暗。
  不要為我悲傷,不要為我哭泣。
  現在的我,可以是過去的我,也可以是未來的我。
  無論在任何時空,我在永遠守護妳。
  又到選課的時候,這學期新增了幾門公選課,據說都很搶手,肯定不好選上自己心儀的老師。
  臨近畢業,光是論文選題就耗費我大半精力,因此為了能輕松壹點,這次無論如何都得搶到好過的課!
  我站在咖啡廳前臺壹邊整理桌面壹邊暗自打算好幾門熟悉老師的課程。
  門口處響起推門聲,兩個年輕女孩相伴進來,其中壹個書包上掛著臨空大學的校徽掛件,應該也是臨空大學的學生;她們點好自己要的咖啡便走向窗邊的位置入座。
  “聽說學校又招來壹位外聘教授,是最近很火的畫家,是叫……叫什麽來著?”
  “是叫祁煜吧!我聽說過,據說是壹個靈氣十足的新生畫家,我壹個美院的朋友把他看作偶像呢!”
  “而且這次公選課上教師名單有他,學校給他安排了壹門藝術鑒賞。”
  “藝術鑒賞啊……那我還是不選這個,我可研究不來那些畫筆線條。”
  “可我聽說那個祁煜老師年輕,顏值高,人挺隨和,到時候上課都是壹種享受!”
  “說的也是,年輕老師應該會好說話吧,到時試壹下。”
  ……
  喝了幾口咖啡,兩個女孩的話題很快轉走,而我將她們的話語聽進去了大半。
  在此之前,我選過這種藝術鑒賞的課程,老師講課很松弛,給分也很大方,只可惜之後就沒再遇到這種相似的課。
  這次好不容易又再加入藝術鑒賞課,我或許可以考慮選擇這壹門。
  ……
  等到選課這天,我提前登錄網站瀏覽預選的課程,在滿屏的課程中我看到其中的壹門叫《藝術欣賞與批評》,授課老師是祁煜。
  祁煜……應該就是那個新生畫家了,名字真特別。
  我屏息等到最後幾秒鐘,然後快速點擊刷新進入網站,果不其然我最中意的幾門課壹瞬間就沒了名額。
  我只好氣餒向下滑動,點到那門藝術欣賞課程,壹看選的人才2個。
  不是新生代畫家嗎,理應很受歡迎吧?
  我又等了幾分鐘,刷新幾次選擇課程的人數才到達11個。
  鑒於上壹次我選課的不妙回憶,要是再盲目樂觀,我估計又會選中壹門開不起來的課,痛失學分。
  因此猶豫了幾秒,我轉頭選擇了已經滿20個人次的飲食文化鑒賞,這門課達到了開課標準,這樣選擇穩妥壹些。
  確認選擇無誤之後,我便松下心神轉頭繼續查找資料完善畢業論文的選題。
  之後幾天我正常和同學壹起上課,研究論文的材料,畢竟現在論文審核要求越來越嚴格,大四上學期就得開始花時間準備。
  忙活幾天後我才想起已經到了選課截止時間。
  出於上次選課給我帶來的不自信心,我還是點開網站查看自己的選課情況。
  前三年壹直忙著學業,我為了能夠進入獵人協會因此在成績和學分上下了很大功夫。
  到了最後壹年,公選課只用再選兩門就行。
  然而我點開已選課程,屏幕上卻只顯示了壹門。
  我倒吸壹口氣,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在搜索欄又找了壹遍,仔細查看了課程詳情,我選擇的那門飲食文化鑒賞課因為沒有滿員取消了?!
  原先20人次,最後只有18人次,也就是說中途應該有兩個人改選或退選,以至於這門課程無法正常開課。
  而我放棄的那門《藝術欣賞與批評》達到了28人次。
  天哪!為什麽!
  我是有什麽奇奇怪怪選不上課的體質嗎?
  上次補選就因為人數太少取消了,萬壹這次又是相同的情況,那估計要等下學期……
  但下學期我要參加獵人協會的考核報名,學分不夠肯定會影響後續的進程。
  我內心萬分苦澀,雙手默默合十祈求幸運之神降臨我身邊,讓我補選上課程吧!
  事實證明,幸運之神還是憐惜我這個倒黴蛋的。
  學校新規,未達到開課標準而沒選上課程的同學,可以選擇成功開課但未滿40人次的課程。
  在補選的第壹天,我又登上網站,在七門待選的課程中重新選擇了當初被我放棄掉的藝術鑒賞課。
  或許冥冥之中我早該選擇這門課程,否則不然兜兜轉轉還是它呢?
  課程教室被安排在第五教學樓的三層第四教室,所幸離宿舍樓不遠,平常走路十分鐘之內就到。
  根本不會遲到~
  ……
  但也有意外的時刻,不如現在我正背著包從宿舍離開極速下樓。
  我到底為什麽昨天晚上要熬夜查資料到兩點?又為什麽在困到頭暈眼花的時候將7點的鬧鐘設置成計時器!
  我心裏吐槽的同時腳上三步並作兩步,腳速快到仿佛後頭有壹百只流浪體追殺我。
  作為壹名深空獵人的預備役,我絕不允許自己在大學生涯中當著全教室人的面遲到!
  原本十分鐘的路程被我疾馳的速度縮短成三分鐘,很快我趕到教學樓三層教室門口,聽見裏頭傳出壹陣壹陣的說話聲。
  還好趕上了,我深吸了壹口氣,調整好自己微微紊亂的呼吸。
  還差兩分鐘到上課時間,我徑直推開教室門,剛走兩步手還沒放開,便見講臺臺階下面有個男生手裏拿著壹張好像是點名單的紙,下壹秒喊到我的名字。
  條件反射下我下意識就揚聲答了壹聲“到”。
  清脆響亮的嗓音在教室裏頭還有些回音,壹下子將教室裏的全部視線轉移到門口。
  包括那個講臺上挺身玉立背對著我用粉筆寫了課程板書的男人。
  如果沒猜錯的話,眼前的人正是這門課程的老師。
  而我在第壹天便趕著最後兩分鐘當著老師和全班同學的面才來到教室。
  我心虛地看著講臺上的老師轉過身,視線緩緩落在我身上。
  深藍色的瞳孔帶著壹層薔薇粉,仿佛倒映著深海中的壹團火焰,神秘又危險。
  眼前的祁老師用壹種我看不懂的眼神默默盯了我幾秒,之後移開視線將手裏的粉筆擱在講臺上。
  講臺下的男生倒是先開口,他說道:“算上門口的這位同學,那全班同學都應該到場了。老師,我點完名了。”
  “不過這位同學就要做您選中的‘幸運兒’了。”
  他將點名單放回講臺,回到座位之前朝我同情地擠眉弄眼壹番和我說道:“剛剛老師說最後壹名到教室的需要壹學期坐在第壹排領略藝術的賞析,並當選老師的科任代表收發作業。”
  他用眼神向我傳遞了壹個信息:享福吧,同學,妳可真是壹個幸運的倒黴蛋。
  我呆楞幾秒反應過來,轉頭看向講臺上壹直沈默盯著課本的老師,祁老師又翻了兩頁課本才擡頭看向我,眼神裏帶著幾分深沈。
  我還是自覺開口道:“那老師我就坐在第壹排了?”
  祁老師可能對我第壹天就晚到的態度不滿,眼神都不想多落在我身上,他估計心裏氣的不輕,清了清嗓子才對我說了兩個字:“坐吧。”
  之後壹節課都沒有多說話,他全程板著臉嚴肅地為我們上課;因為是第壹節課,內容比較輕松,祁老師主要講解了課程的大綱以及最後考核的標準。
  我在這節課接觸到了“利莫裏亞”這個詞,原來這節課還涉及對失落文明的藝術創作。
  我不懂藝術,平時很少接觸這壹類的東西。可為什麽,我總覺得在哪裏聽過呢?
  雖然對祁老師的第壹印象是嚴肅令人捉摸不透,但他講起課來還是蠻生動的。
  那次課結束之後,我添加上祁老師的聯系方式,將他拉進我建好的班級群,以便後續為他收作業。
  可以看出祁老師對利莫利亞這種的海洋文明十分喜愛,連頭像都是海裏的生物。
  我在臨走前順嘴問了他道:“祁老師,您對利莫利亞是不是很了解,有什麽推薦書籍嗎?我想起圖書館借幾本來看看。”
  他側頭看了我壹眼,很快又轉過去盯著手裏的課本,漫不經心說道:“……妳不知道利莫利亞嗎?”
  我有些尷尬用手指撓撓臉,之前壹直沈浸於上課修學分,以及參加獵人相關的訓練,還真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資料。
  可能嫌棄我知識範圍狹隘,祁老師的語氣有些冷淡,他說道:“人們對於利莫利亞的了解還浮於表面……如果妳感興趣的話,在接下來的課程中可以認真參與我的課堂——我會為妳介紹這個種族。”
  我連忙表示自己會在以後的日子裏認真聽講,之後便和祁老師道別。
  再多待壹會兒,我感覺自己要被他周身的低氣壓所波及了。
  離開教室之前我轉身關門的時候,冥冥之中擡頭看向講臺那邊。
  陽光從窗戶外面柔柔傾斜進來,祁老師側身直挺挺站在背光處的陰影裏,沒有被壹絲眷顧到。
  真是個奇怪的人,我心想。
  ……
  為了更好完成論文選題,在資料的搜尋這塊我力求做到最好。
  有幾本絕版的書籍,在網上很難查找到相關材料,我打聽到校圖書館有我需要的書籍,便壹大早來到圖書館典藏室找書。
  來的時間挺早,圖書館人還不多,我在圖書室找到壹個靠窗的位置。
  借著索引,我在書櫃上找到我想要的論文參考書籍;剛準備離開,轉身右手邊壹本厚厚的藏藍色書籍吸引了我的主意。
  書脊上嵌著壹列鎏金文字,上面寫著“利莫裏亞的傳說”。
  壹時興起,我順手將眼前這本書籍也拿下來放到手裏,撫摸著書的封面,封面上是淹沒於深海中的壹座氣勢磅礴恢宏壯麗的宮殿。
  我回到座位上,在位置上先翻開參考文獻,針對我需要用到的資料,在文獻中按照目錄索引出相關內容。
  之後我花了兩個小時在筆記本上記滿了好幾張密密麻麻的筆記,大致梳理了論文大綱。
  得到了有效的思緒,我便放下筆伸了個懶腰,按了按有些乏累的脖子。
  我側目看向被我擺在壹旁的《利莫利亞的傳說》,還是拿過來放在面前,慢慢翻開書,投入到壹個不壹樣的世界。
  ……
  書本很厚,介紹了目前考古隊對於利莫利亞的壹些發現以及對於利莫利亞的部分傳說故事進行整理,裏頭還有不少是對利莫利亞故事的小說創作。
  通過閱讀書籍,我對於利莫利亞有些基本的了解。
  我的耳邊又回想起祁老師的話,他對我說,與其看書,不如聽他講課有效;看來這句話有點可信度。書裏的內容還是缺少了科學有力的依據,作者很多的言論帶有主觀性。
  突然想起來,聽說祁老師的家在白沙灣那邊,藝術創作很多和海洋相關,說不定是因為常年住在海邊,真的對這種海洋文明有更深的了解。
  我很好奇,到底利莫利亞人是不是真像童話故事的美人魚壹樣,有著壹條大大的美麗的尾巴,容貌艷麗,歌聲動人,甚至像希臘神話中的海妖塞壬壹樣,會在船隊經過時誘惑水手拿下他的性命。
  想起祁老師俊美的模樣,我不禁笑了笑,他倒是挺像壹只海妖的,神秘又迷人。
  我的身體靜靜沈入海裏,感覺輕飄飄的,視線被攪動的海水掩埋,看不清東西,手腳無力,眼睜睜讓自己的身體靜靜陷入深海的懷抱。
  魚群聚成壹片又壹片,深藍色的海面映著淡黃色的光芒,好似近在眼前,但好像又遠的觸不可及。
  耳邊響起壹道動人的歌聲,模糊不清,但讓人心馳神往。
  我的意識飄忽,身體無法動彈的情況下靈魂禁不住想向那道動人的歌聲靠近,追隨它,依附它,臣服它。
  歌聲越來越近,朦朧之間我好像看到了壹條巨大的尾巴。
  我楞楞看著那條尾巴的主人,以及那雙閃動著藍寶石光芒似的雙眸。
  它來到我面前了,將我的身體緩緩托起,讓我的視線與它平齊。
  我好像見過這雙眼睛,眼睛中熟悉的孤獨和悲傷讓我心痛。
  迷茫之際,我聽見它說話了,迷迷糊糊的說話聲小小的,我聽不清。
  仔細辨別了幾次,我大概聽見了:“……願深海的祝福與妳我同在——海神的新娘。”
  ……
  我打了個冷顫,眼睛猛的睜開,躺在床上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氣,心臟處傳來熟悉的刺刺麻麻的痛感,著實不舒服。
  夢境裏的窒息感和悲傷還停留在我的腦海和喉嚨處壹時消散不去。
  我又賴在床上緩了十幾分鐘,之後才慢慢爬起來下床收拾。
  坐在宿舍的桌子上吃飯,我壹邊想著:平時都不怎麽做噩夢,最近可能學業壓力太大,盡做些這種詭異又怪誕的夢。
  想起來幾天前看的利莫利亞的書籍,可能突然接收到新的信息,大腦就為我構建出這個相似的夢境。
  不過這個夢境未免也太真實了,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我親身經歷過似的。
  我收拾好東西出門,照例去咖啡館打工。果然,人壹忙起來就顧不得亂想,忙碌的工作讓我嘈雜的心緒暫且收了起來。
  壹天瑣碎的工作又結束了,將最後壹批咖啡杯收拾好,我簡單利落地收拾好門店,便和店長告別,壹路沿著花壇邊散步回去。
  暖黃色的霞光柔柔地灑在這座城市上,像大自然的壹筆油彩輕輕塗抹在每壹個歸家的行人上。
  我經過中心花園的人行道,無意往身旁壹瞥,卻意外看到壹個熟悉的身影。
  祁煜姿態挺拔地坐在公園長椅上,坐姿極其端正,像小學時隨時準備被老師點名的學生。
  將老師比喻成學生,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出於之前的好感,我猶豫幾秒還是走上去和他打招呼。
  我慢慢走過去,語氣自然而恭敬地說道:“祁老師,您下班了?……您也是在公園這邊散步休息嗎?”
  祁煜原本側身專心瞧著另壹個方向,聽到我的聲音緩緩回頭看向我。
  他不像上次那樣板著臉,而是語氣隨和自然地和我說話,眼睛微微瞇起輕笑道:“剛好路過而已,本來想回去,沒想到半路遇見壹只攔路的小東西。”
  ?
  他那雙深沈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我看的出來沒有惡意,並不會讓人感到冒犯,但我還是從他的眼中看出壹絲狡黠和興味。
  我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我心想,應該說的不是我吧?我也是剛好路過,沒有打擾到他吧?
  我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異常的東西刺激到祁老師了,以至於他說出這麽似是而非的話。
  果不其然,我在壹個小灌木叢旁邊發現壹只小橘貓。
  我驚喜地指著它說道:“是咪咪哎!……它是壹只流浪貓,來公園鍛煉散步的人經常餵它,所以它現在基本待在這壹塊。”
  祁煜卻皺著眉頭沒有壹絲驚喜,他疑惑地問我:“那它壹般什麽時候離開?”
  我回想咪咪的出沒頻率,它好像會待到晚上睡覺的時候。
  祁煜臉上的表情好像有些崩潰,他喃喃自語著,我壹時聽不清,什麽“邪惡的……四肢動物……小魚……人類?”
  我平時不怎麽接觸老師,壹時不知道說什麽,而是從包裏拿出貓條,轉身朝咪咪走去。
  祁煜還在低頭自語,他發覺我的動靜,叫住我道:“小心不要靠近它,它很危險!”
  我很奇怪,壹只單純無害的小貓有什麽危險?我又不是魚,它還能吃了我不成?
  不過想來藝術家壹般和普通人腦回路不大壹樣,於是我沒有反駁他奇怪的話,而是向他解釋道:“祁老師,不用擔心,我經常來這餵咪咪吃東西,我和它蠻熟,它不會咬我的。”
  說完看見祁煜眼中的擔心沒有消退,還是壹臉防備地看向咪咪。
  他聲音低迷,語氣似乎還有些委屈?
  “還是要小心為好,這種邪惡的生物危險系數很高的,說不定下壹秒就會傷害妳!”
  “……另外,不用叫我祁老師,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我壹時無言,難道祁老師是屬魚的,這麽怕貓。
  還是被貓傷害過?可能有什麽心理陰影吧,我還是不多吐槽了。
  另壹方面的話……
  “但您作為老師,應該算是我的長輩,作為晚輩直接稱呼您的名字,感覺不太禮貌。”
  祁煜眉頭緊鎖,隨後又松弛下來,他有些無奈,但語氣輕松道:“這是我個人習慣,任何時候我都不喜歡別人稱呼我為老師,我更喜歡別人直接叫我名字,而且不用用‘您’這個稱呼。”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甩甩手裏的貓條,我問道:“那……祁煜?我去餵小貓了。”
  說完我立馬轉身快步走向咪咪,小貓咪懶洋洋躺在草叢邊,沒有壹絲慌亂,仿佛壹直在這裏等著我過來。
  我笑了笑,手輕輕摸了摸它的皮毛,好像又胖了點。
  我將貓條拆開,將東西移到它的嘴邊,看著它壹點點吃著。
  “妳經常救護路邊的小動物嗎?”
  身後祁煜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回過頭看見他蹲在離我壹寸的地方,好奇地睜著眼,仔細觀察著我手邊還在吃東西的小貓。
  我回想著過往的經歷,確實餵過不少流浪小狗小貓,不過它們很快被流浪者動物愛護協會所領養,我還沒有向家裏申請,便失去了機會。
  曾經很多人包括我想領養咪咪,但它很排斥,壹直不肯離開這裏,大家都放棄了念頭。
  祁煜聽完我的講述,他淡笑著,眼裏劃過壹些莫名的情緒,他贊許道:“這說明這只邪惡的小貓還算聰明,不會因為別人壹時的好意就眼巴巴地就跟著人跑,還想著每分每秒都粘著人,不舍得離開……”
  我雖然有點奇怪,我再次感受到他的低迷氣場,想了想還是安慰他道:“按我的想法的話,只要咪咪可以快快樂樂的,無所謂在哪裏生活,順自己心意而行。”
  祁煜眼神微微顫動,他隨手整理自己被微風吹了有些亂的頭發,沈默幾秒問我:“只有它快樂就行?那要是妳不快樂呢?……甚至是它露出妳害怕的樣子,妳也不介意?”
  “小貓咪能有多可怕,它還能變成大老虎壹口咬死我?”
  我再壹次被大藝術家的腦回路驚到,表示藝術的世界我踏足不了。
  祁煜卻壹臉認真地問我:“要是真有那麽壹天呢?妳不害怕嗎?”
  為了我的學分,我虔誠地回答道:“我不害怕,在我眼裏,它們是有靈性的,即使變成什麽樣子,它們依舊是無害的,我知道它們沒有傷害我的本意。”
  聽了我的回答,祁煜看著我壹動不動,仿佛壹座雕工精巧的古希臘雕像,黃昏倒映在他暗沈的眼眸中,增添了幾絲光亮。
  餵完貓咪,我起身拍了拍塵土,跟祁煜禮貌地道別。
  臨走前他又突然叫住我,遞給我壹張音樂劇的門票,演唱者是壹位著名的音樂家。
  “既然妳說順心意而行,那我也坦誠地請問妳,可否賞臉收下這張門票?”
  他站在夕陽下,挺拔的身影在光芒中仿佛跨越時空乘光而來,光影之間的界限告示我們在千年之間相匯。
  我還是接過那張門票,答應了他的好意。
  我還是拒絕不了那雙幽深如深海般的眼睛。
  我自小沒有什麽繪畫天賦,以至於我覺得這輩子都不會踏入藝術殿堂。
  站在市中心劇院門口,我認為這個想法終於可以打破了。
  從包裏拿出祁煜給我的門票,是著名音樂家譚靈的音樂劇演出。
  《利莫利亞的淪陷》……
  聽說這是譚靈的特邀演出,平常要買譚靈的演出門票,得提前壹年蹲點需要用超高速網絡線路才能搶到。
  想不到祁煜門路還挺廣,這麽難搶的票也能夠搞到,還壹直送我壹張。
  這就是課代表的優待嗎?
  心裏默默感謝祁老師壹番,我興沖沖拿著門票進入場內。
  劇場是新建的,設施齊全完善,暗紅色的幕布還未展開,工作人員還在焦急準備。
  在找好位置以後,我四處看看,場內的位置基本坐滿,都在翹首以盼等著演出開始。
  正當我神遊天外,場地的光壹下子暗了下來,周圍陷入壹片黑暗,而臺上漸漸亮了起來。
  男主演上場,皎潔的燈光隨著他慢慢移動,身姿清越,壹身暗紅色禮服,臉上戴著銀灰色面具,看不清面容,但我總覺得有些熟悉。
  我坐在第壹排的位置上,看不遠處的男主演慢慢轉身,我們隔著朦朧的燈光相望,我詫異地坐直,沒想到面具之後竟然是他?!
  深藍色的眼瞳倒映著薔薇粉的霞光,在周身燈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輝。
  他利落地跳上臺上甲板,高昂優美的歌聲響起,誘人的嗓音仿若大提琴的音符優雅動人,在劇場內不斷回響。
  在臺上,他化身人類男子莫亞,深情訴說著對利莫利亞女子的愛戀,委婉吐露出面對那個利莫利亞女孩欺騙和離去的痛苦和思念。
  臺下觀眾深受感染,連對音樂壹竅不通的我也被場上精彩的表演所折服,內心深深觸動。
  譚靈出場,她作為女主演,飾演那個辜負了莫亞的利莫利亞女孩。
  她背對著觀眾,和甲板上的莫亞遙遙相對,美妙動人的歌聲響起,動人心弦的女聲將在場的觀眾帶入到古老的利莫利亞文明,仿佛看見在深海中的龐大宮殿,從原先的輝煌轉向黯淡破落。
  不知為何,我的心臟跟著抽動兩下,眼前閃過壹些畫面,但很快消逝不見。
  暗紅色幕布落下,觀眾席上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我起身隨著人群離開,走之前被工作人員攔住,被帶到後臺,說是有人找我。
  我心裏了然,便跟過去。
  來到後臺,果然見到剛剛臺上的那人,他身上暗紅色的禮服還沒換下,面具已經摘下,深邃的眼睛看著我淺笑。
  “沒想到,祁老師還有這種高雅的副業?”又是畫家,又是教授,這會兒還是歌劇演員。
  祁煜搖搖頭,抱著胳膊,沒有介意我的唐突,他示意我坐在旁邊椅子上。
  “生活裏的藝術無處不在,有時候多接觸壹些行業,我可以有更多的靈感。”
  我順口問道:“那妳來到我們學校,也是為了靈感?”
  “……”
  他放下手緩緩撐在化妝桌上,暖黃色的燈光照映在他俊美的臉上,嘴角還帶著笑,眼睛看向我時,我不知道為什麽還是覺察出壹絲哀傷。
  “是的,為了靈感,為了……支點。”
  “支點?”我表示疑惑,又學會壹個新的藝術詞匯。
  “生活的支點,每壹個離鄉的人都需要。”
  身後突然傳來壹個女聲,轉過來壹看是飾演女主角的譚靈老師。
  她走上前直接扶著我的肩膀,左右看了看,說道:“和以前差不多,就是這幅呆呆木木的。”
  ??
  我被眼前的面容高雅端莊的藝術家壹副自來熟的動作驚訝住,壹時間不知道怎麽辦。
  還祁煜看不下去,過來伸手打斷譚靈老師想要繼續擼我頭發的動作,將我輕輕拉到身邊。
  “小姨,妳能不能矜持壹點,妳嚇著她了。”
  “小姨?”我繼續驚訝,祁煜竟然是譚老師的侄子。
  譚靈衣著簡單,但周身氣質獨特,恬淡平靜的臉龐上眼神深邃如海,看上去確實和祁煜很像,兩人給我的感覺都很熟悉,仿佛來自什麽地方。
  沒說幾句話,譚靈老師又離開忙工作去了。
  只留我和祁煜呆在化妝室裏面相對而坐。
  我正好想問祁煜老師之前提到的利莫利亞文化,於是在祁煜壹直不說話的情況下,我先打破沈默。
  “祁老師……”
  祁煜皺了皺眉,他擡頭制止我,看向我疑惑的眼神,說道:“咳,不用客套,別叫我老師,叫名字就好。”
  “哦……祁煜,妳之前說過利莫利亞的故事。剛剛在表演的時候,在男主角莫亞刺向女主角之後,女主角死亡消失在海平面上,是不是有點像利莫利亞人的海月儀式。”
  祁煜沈默了幾秒,點點頭,他笑了笑,說道:“妳觀察的很仔細,這確實是來源於利莫利亞的祭禮——‘海月儀式”。”
  “每壹個逝去的利莫利亞人都會回到大海,這是他們註定的歸宿,是從生到死的故鄉。”
  就像人類的海葬壹樣,靈魂都需要歸於自由。
  我回想起剛剛的表演,不禁誇贊道:“祁煜妳真的好厲害,不僅在繪畫上,在表演方面也很有天賦,觀眾都被妳和譚靈老師的演出深受打動。”
  我興高采烈分享著演出的精彩點,祁煜不說話打斷我,只是壹直默默看著我,嘴角壹直上揚著。
  等我說完,他才欣慰地點點頭,說道:“看來妳真的在認真觀賞我的表演,我很榮幸。演出的時候瞥到妳幾次,看妳壹直在走神,還以為妳對這個故事不感興趣。”
  我搖搖頭表示這個故事很好看,我問他這個是利莫利亞真實的故事嗎?
  祁煜不說話,他支起手臂手指輕輕敲了兩下額頭,他說道:“真實的有時候也是虛假的,是真是假各有標準,哪裏會有那麽絕對的判斷。”
  我不明白,問道:“難道這個故事是發生過的,後來又被改編了嗎?”
  “……”
  “差不多”,祁煜回答道:“過去未必是現在,而現在也未必是未來。”
  “兩個人在時空中的不同路線行走,也許有壹天就匯集在壹起,到那時,故事就發生了變化。”
  我懵懵懂懂聽完了祁煜的話,我低頭思考了幾分鐘,才擡起頭來問道:“那故事裏主人公因為壹場救援而相聚,他們相愛又在誤會中傷害對方而分離,是不是在未來也可能再次相遇?”
  祁煜深藍色的眼睛裏倒映的光閃了閃,他這時沒有猶豫,而是直接堅定地回應我的問題:“沒錯,會的,總有壹天他們壹定會相遇。也許現在還早,但時機來了,他們會在未來再次見到彼此。”
  我笑了笑,方才被主人公因死亡分離的結局而難過的心情瞬間變得高興起來。
  故事變得圓滿,總會給人更多的希望。
  “那我希望他們的時機能夠快點到來,在未來相遇!”我衷心祝願著自己的心意。
  祁煜還是默默看著我,他笑了笑,輕聲告訴我利莫利亞會聽到我美好的祝福,讓他們早日重逢。
  又是這個夢。
  我試著掙紮,發現身體還是動不了,周身的海水擠壓著我的心臟,讓我難受異常。
  我的四肢無力不受控制地慢慢下沈,感覺自己已經來到了深海的盡頭。
  再過了壹會兒,我的意識漸漸回籠,我緩緩睜開眼睛,沒有預想中的黑暗,四周卻是堆滿珍珠銀貝的熠熠閃光。
  我試著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恢復了知覺,而且意識到自己身處於壹所宮殿之中。
  宮殿的走廊裏嵌滿了金銀珠寶,隔廊外水波蕩漾,朦朧得好像夢幻中的仙境。
  我發現自己似乎處於深海中的壹處奇妙的寶地,這裏與書中利莫利亞的建築風格極為相似。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利莫利亞?
  我走向走廊的深處,盡頭是壹道厚重的大門,使了全身力氣緩緩推開,門內是壹個珠光寶氣的房間。
  很難想象,這裏究竟是會有多少珍珠財寶,竟然隨處可見的小金山。
  我還在感慨,房間另壹面傳來動靜。
  裏頭慢慢走出壹個人影。
  “不打招呼隨便進別人房間,難道不是壹件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嗎?”
  那個人很高,身形修長高挺,身上布料很少,上身壹段藍色綢布簡單地搭在左肩,上面流動著海浪的紋樣,身上還有許多紅藍相間的怪異紋身,看上去並不可怕卻很聖潔。
  “妳是……”
  眼前這人站在陰影裏,面容模糊不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聲音卻很熟悉,總感覺在哪裏聽過。
  “我是這個房間的主人——確切來說是這片海域的主人。”
  “妳呢?冒犯來到我房間裏的異鄉人。”
  男人的聲音低沈有力,聲調卻飄忽不定,有著不同尋常的蠱惑力。
  “我……我不知道。”
  我突然想不起來我是怎麽來到這裏,好像是被人推下海,掉進來的。
  “這是獻給海神的祭品……不能有差池……必須把她抓起來獻給海神!”
  ……
  “海神……”
  我的頭又開始痛起來了,視線模糊幾瞬,很快恢復過來,我擡起頭看向陰影處,問道:“妳是海神嗎?”
  陰影處男人身形佁然不動,卻傳來壹瞬的輕笑聲。
  “妳可以這麽叫我,很多人這麽稱呼我。”
  “但是我更想有人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我總感覺這個要求在哪裏聽過,順口問道:“那妳叫什麽呢?”
  “……祁煜。”
  “我叫祁煜,這是我的名字。”男人語氣好像有些鄭重,壹個字壹個字慢慢說出口,似乎準備了很久。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總覺得我聽過這個名字。
  出於禮貌,我也告訴他我自己的名字,並請求他能否送我離開。
  我是被迫來到這裏,現在實在不知道如何出去,我想回到自己的家鄉。
  借著微弱的光線,他緩慢搖搖頭,說道:“這個恐怕不行。”
  “為什麽?妳不是說妳是這片海域的主人,那麽送我出去對妳來說應該不算壹件難事吧。”
  我著急地想要湊近詢問原因,而沒走兩步,他便制止我靠近。
  他撐起屏障將我困在原地,耐心解釋道:“妳是被火種選中的人,妳有可能成為海神的新娘。所以——妳暫時不能離開這裏,這裏需要妳。”
  “況且陸地上的那些人還在蹲守,妳如果回到那裏,妳會被當做棄子直接被他們抓起來,後果我無法保證。”
  我內心焦灼,問道:“那我要做什麽才能離開這裏?”
  那人身影動了,緩緩走出那片陰影處,面容從黑暗從顯露出來,那張俊美惑人的臉讓我失神片刻,意識到直勾勾盯著人家看了好幾分鐘才收回眼神。
  他似乎不介意我的眼神,沒有感到壹絲惱怒,而是走到我的身前,看著我:“很高興見到妳,利莫利亞遠道而來的客人,同樣也是……我的新娘。”
  我猛的擡起頭,不可思議地說道:“妳說的事情,難道是讓我留在這裏和妳結婚?”
  他幽深的眼睛裏透著幾絲玩味,緩緩點點頭說道:“不是結婚這麽簡單又庸俗的事情,而是……妳我心意相通,訂立永恒的契約。”
  “簡單來說,便是,妳需要愛上我。”
  他收起玩笑的語氣,鄭重說道。
  傳說中在利莫利亞,有位能力通天的海神,他無所不能,是利莫利亞人的信仰。
  當利莫利亞出現危機的時候,海神會指引利莫利亞人方向,引領利莫利亞人度過危機。
  而利莫利亞真正迎來危險的時刻,海神卻失去了行蹤,陷入了沈睡。
  ……
  我合上書本,回想著這個傳說故事的細節,沒有提到什麽海神新娘以及火種什麽的。
  昨天詭異奇怪的夢境影響了我的思緒,我並沒有接觸過昨天提到的利莫利亞信息,那麽究竟是為什麽會做這些奇怪的夢境呢?
  而且這些夢境每次都是那麽真實,似乎我親身經歷過壹樣。
  像電視劇裏那樣,我的前世難道是利莫利亞人,在利莫利亞生活過?
  我笑了笑,不禁被自己的奇思妙想無語到。
  我突然想起來再過幾天就是海燈節了,印象中小時候在海邊和奶奶他們壹起過節,有很多小孩去那邊玩。
  我心下了然,記憶裏卻是有很多關於海洋的,或許真的壓力大了,盡在回憶過去的事情。
  正好有空,我收拾壹下東西,起身離開房間打算前往海邊散心。
  ……
  海邊微風陣陣,平靜的海面波光粼粼,折射出壹道耀眼的光線。
  我赤著腳提著涼鞋漫步在沙灘上,腳下柔軟的沙灘踩出壹道又壹道印記,過了幾秒又被上湧的海水沖淡堙滅。
  好久沒有來這邊散步,記得小時候哥哥和奶奶會陪著我過來,哥哥還會帶著我堆沙堡。
  但是後來為什麽沒有來過呢?
  我回想起來,似乎小時候也做過壹個奇怪的夢。
  我夢見過自己來到海邊,然後在海邊撿到壹個暈倒在海灘的男孩,他的上身和人類無異,下身卻是壹條魚尾巴。
  應該是傳聞中的人魚,我心想。
  夢中的我感到詫異,但是沒有害怕,而是給他餵水陪在他身邊將他喚醒。
  在他醒來之後,我把他背到海邊,送回到海裏。
  男孩非常感謝我,和我約定明天在這裏再次相會,他想贈與我禮物來表達對我的謝意。
  但是後來我忘記了他的約定,沒有前往海邊赴約。
  在我想起來的時候,我夢見自己被壹個人抱在懷裏。
  我的心臟處傳來劇烈的痛感,原來那裏破了壹個很大的口子,鮮血不斷地流出,而抱著我的人手裏拿著我的心臟,裏頭嵌著壹個形狀詭異的芯片。
  那人抱著我,不停地朝我道歉,我想說些什麽,但是毫無力氣。
  之後醒來我和哥哥奶奶說了這個夢,他們壹致認為這個夢境寓意不好,於是後來都不讓我去海邊。
  我再也沒有做過那個夢境。
  現在回想起來,不就是童話中美人魚的故事嗎?
  而我扮演的是人魚的拯救者,後來因為失約被人魚捅了?
  ……真是奇怪?
  “表情這麽糾結,妳在想什麽?”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轉過身看見祁煜站在我身後不遠處。
  “祁煜,妳怎麽在這裏?”
  祁煜沒有看我,而是看著遠處的礁石,他淡笑說道:“我記得我介紹過我家的住址,這裏離我家就幾百米,我在這邊散步也不足為怪吧。”
  我了然說道:“說的也是,我壹時沒有反應過來。”
  “那妳也是準備來這裏看海燈節的嗎?”
  “據說這次舉辦的會比去年還要隆重,焰火晚會壹定很熱鬧!”
  祁煜有些納悶,說道:“放煙花的話,我怕會吵到自己。”
  “不過這是人類的壹種信仰,對於海洋的祝願儀式,也是壹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到時間我們可以作伴來這邊看看。”
  我點點頭贊同道:“對啊對啊,不僅有煙花,人們還會壹起來海邊放花燈許願,花燈飄得越遠,說明心願越容易被神明看見,更容易實現!”
  我聽見祁煜喃喃自語道:“是嗎?難怪當初老有壹大堆燈浮在我頭上……”
  我納悶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卻說沒什麽,他在想要是這些燈的心願沒被神明看見就被吹滅了怎麽辦?
  我壹陣無語,暗道這人怎麽講科學,哪個神明這麽沒有眼力見?
  這屆海燈節焰火晚會辦的十分隆重,人們在晚會上盡情釋放日常生活的壓力,在歌舞中發泄,在煙火下綻放自我。
  記得小時候海燈節還會纏著朋友要禮物,現在長大了,大家都沒有小時候的童心,大多是聚在壹起玩耍聊天。
  站在海邊借著月光,還是可以看見遠處透著明朗月光的海面。
  我抱著花燈默默許下自己的心願,然後便放下花燈將它慢慢推向海的那頭。
  看著花燈緩緩飄走,越漂越遠,熟悉的記憶便湧上心頭。
  還沒有來得及從感慨中回神,祁煜在壹旁開口問我:“妳許了什麽心願?”
  我不告訴他,理直氣壯道:“祁老師,妳難道不知道心願不可以直接說出來,而是要在心裏默默說給神明聽的,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祁煜皺皺眉頭,隨即嘆了壹口氣說道:“那妳還不如直接說給我聽呢,或許我可以為妳實現心願?”
  我不可置信他居然有這麽大口氣,開玩笑說道:“難道妳是聖誕老人還是阿拉丁神燈,我說任何壹個願望,妳都可以實現?”
  祁煜淡笑不語地點點頭。
  我扶著下巴想了壹下,想起前陣子的夢境,熟悉的感覺又浮上心頭。
  夢境裏面,我夢見的那個男人聲稱自己是海神,還要把我留在海底做他的新娘。
  他的脖子上面帶了壹個嵌著藍色寶石的項鏈,寶石熠熠生輝,總讓我由不住想起當時的場景。
  鬼使神差之間,我擡起頭看向祁煜那雙眼睛,他深藍色的眼睛就和夢見那塊藍寶石壹般閃動著絢麗的光彩。
  我嘴角微微揚起,戲謔開口道:“那妳認不認識利莫利亞的海神,能不能給我他脖子上的項鏈?”
  我壹直觀察著祁煜臉上的表情,明顯看到在他聽到我的要求之後,他的嘴角直接僵住,眼裏的玩笑肉眼可見的消逝轉為幽深的黯淡。
  他語氣冷硬地問我道:“妳為什麽這麽問?……是有誰和妳說過什麽嗎?”
  我感覺他周身的氣場又變回我當初第壹次見他的模樣,我搖搖頭,回答道:“沒有人和我說過,只是之前看過壹些書,做了有關的夢境。”
  “妳說海神也是找人結婚嗎?夢裏那個海神居然說要我做他的新娘。”
  “……”祁煜壹直保持著沈默看我說起當時的夢境,好壹會兒才問我道:“那妳答應他了嗎?”
  我搖搖頭說道:“沒有,我沒來得及說話就醒來了。”
  祁煜又追問我:“那妳會答應嗎?”
  我猶豫了壹會兒,本來想說不會,但話到嘴邊又改了口:“……會吧,感覺他好像很需要我,如果他很需要幫助的話,我可以答應他幫這個忙的。”
  “……妳還真是善良。”祁煜扯起嘴角,嘴裏的誇贊沒有讓我感到開心,他的眼裏好像壹直浮著濃濃的霧氣揮散不去。
  究竟他的眼中掩蓋著什麽樣的故事呢?
  他卻很快調整過來,從口袋裏面掏出來壹個首飾盒遞給我。
  “這個給妳,我沒有海神的項鏈了,但是能夠給妳準備相似的寶石也不錯。”
  我接過盒子打開壹看,裏面是壹顆閃閃發光的藍寶石,和夢境的非常相似。
  我驚愕地看著盒子裏的寶石,又看看祁煜臉上的笑容,心生奇怪,他怎麽知道項鏈上的寶石是藍色的?
  祁煜好似看出我的心裏話,對我解釋道:“利莫利亞的寶石以藍色為主,海神只是傳說,而珠寶確實真實存在的標誌。”
  我鄭重地收起來,很感謝他的贈禮。
  我問他,那他有什麽想要的嗎?
  他看著我不說話,許久之後才說道:“我需要壹個支點,而我也找到了,現在希望這個支點可以壹直存在。”
  “壹定會的,我祝願妳的願望壹定可以實現。”
  他笑了笑,看著遠處的海洋:“但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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