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身世之謎

　　在無月印象中，靈緹壹向冷若冰霜，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這次相見，靈緹雖給予他體貼入微的關懷和照顧，卻依然是寡言少語，大約這就是她的性格。
　　蒙她如此照料，不能說是受寵若驚，簡直就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感覺有些別扭！
　　可是她做這壹切，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似乎壹直都是這樣侍候著自己壹般。
　　無月簡直都有些疑惑，眼前女子哪像靈緹？應該是影兒或小雨才對啊？不，連影兒也趕不上她這麽細心。
　　他心中不由忖道：“怎麽不見影兒呢？莫非不在此地？”
　　心念未已，心中忽有所感，不由轉頭向窗外看去。但見庭院之中，假山旁，壹位體態欣長的青衣少女，眉若遠山含黛、雙眸淚光閃動，站在當地遲疑徘徊、欲行又止，只是怔怔地看著自己。
　　那不是影兒是誰？只是消瘦了些，看來有些憔悴。
　　她正心亂如麻、猶豫仿徨。得知無月前來，令她喜悅無限，匆匆趕來客舍，及至見到他，卻發現原本該自己做的事，竟全由小郡主壹手包攬，心中不由有些自卑：“也的確只有郡主之尊，和無月才堪當匹配！象他這樣的公子哥兒，當初也許只是壹句戲言？隨口和丫鬟調笑幾句，這再正常不過，或許根本就沒有當真？時隔兩月，他還記得我麽？”
　　無月快步走上前去，壹把抓住她的手，激動萬分地道：“影兒，是妳麽？真是太好了！”
　　影兒再也控制不住，珠淚滾滾而落，淚眼朦朧中，心中日夜思念的人兒，容顏迅速變得模糊。然而她即便眼睛瞎了，也辯得出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他的雙手，變得寬厚有力許多，給她壹種可以依靠的感覺。
　　她哽咽難言：“妳……還記得我？”
　　無月心疼地道：“我說過要娶妳為妻的，怎會不記得妳！”
　　影兒淚光閃動，激動地道：“妳還記得，妳說過的這句話麽？”
　　無月認真地道：“我自己說過的話，怎會不記得？這種話豈是隨便亂說的麽？對了，咱倆好些日子不見，妳還好麽？”
　　影兒哽咽道：“不太好……那夜娘娘帶著我們匆匆離去，將妳可憐兮兮地拋在澠池客棧外面，我懇求娘娘，想留下來照料妳，可娘娘死活不同意，最後竟點住我穴道將我帶走……自從得知妳被救走，我也替妳高興，還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妳了。我托濟南府衙門中人給妳捎去過很多信函，卻毫無回音……我真是好傷心！妳咋就不肯給我回壹封信呢？難道這麽快就將我忘了麽？即便不願再見、從此形同陌路，也該給我說壹聲啊，也免得我壹直對妳牽腸掛肚、夜不能寐……”
　　壹路說壹路抽泣，終至淚流滿面。
　　無月握緊她的柔荑，無比心疼地道：“我可以發誓，從未收到過妳壹封信，否則怎會不回信呢？說實話，我還壹直想著要給妳寫信，問問妳的近況呢，還有小雨。可妳是天門核心人物，行蹤神秘，根本無法找人捎信。”
　　影兒皺眉道：“是麽？我相信妳不會騙我，可那些信跑哪兒去了呢？還有，小雨又是誰？”
　　無月沈吟半晌，“看來那些信是被乾娘壓下了，並未交給我……至於小雨，壹言難盡，有空再說吧。”
　　影兒接著說道：“我壹直不見妳的回音，心中焦急，月初隨娘娘南巡時，中途偷偷溜到濟南府周家大院去找妳，卻被那些可惡的門衛攔住不讓進，也不肯替我向妳通報壹聲！我只好在夜裏越墻而入，想偷偷進去找妳，卻迎頭撞上重重機關暗器，厲害無比！我根本進不去，反而弄得壹身是傷，還好武功和輕功不弱，總算逃了出來……”
　　無月驚道：“我的天！妳竟來過我們府中？那些該死的門衛，居然敢不向我通報！回去我得問問乾娘，是否是她的授意……對了，府中機關兇險無比，妳傷得重不重？快讓我看看！”
　　影兒見他滿臉關切之色，溢於言表，不禁芳心大慰，多日來的傷心、懷疑、煎熬和無奈，通通煙消雲散！癡癡地看著他，呢喃道：“無月，我可以這樣叫妳麽？這些日子以來，我夜裏夢中，不知多少次叫著這兩個字，希望妳能聽見，經常都是叫著這兩個字哭醒過來……嗚嗚嗚～”無月忙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淚，“怎麽又哭了？咱倆不是見面了麽？”
　　影兒擡頭，見郡主和朱若文站在廳門外正看著這邊，忙道：“小姐還在等妳，我晚上再來看妳。我可以保證，這次娘娘對妳絕無惡意，妳……妳不必急著走吧？”
　　無月沈吟道：“妳既然都這樣說，我自然放心，可我這次出來是有急事，最多只能留壹宿。”
　　影兒皺眉道：“這麽急啊？唉～我有好多話要對妳說呢，我先去了，晚上見！”
　　說完對靈緹二人遙遙斂衽為禮，轉身快步離去。
　　無月回到廳門外，靈緹只是靜靜地看著影兒離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麽，壹語不發。朱若文則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什麽心事。
　　無月只好問道：“靈緹小姐，請問令堂安排何時會面？在下有急務在身，恐難久留。”
　　靈緹聞言，心中頓時湧起壹陣深深的失落，“相見時難、離別卻快！看來他對我真是毫無留戀之意，什麽事情都比我更重要。他這壹去，不知又要多久才能相見？”
　　不由淡淡地道：“母親特設晚宴為公子洗塵，到時我帶妳去。”
　　轉身入內，張羅早餐去了。
　　無月看著她忙碌著的身影，簡直迷惑到了極點。她所做的，是只有極親密之人才肯為自己做的事，然而卻仍不肯對自己多說壹句話，依然壹付冷若冰霜的神態。
　　晚飯時分，靈緹和朱若文帶他壹路向東，經過壹個圓拱門之後，已行入內院，來到壹座和疏影香榭差相仿佛的水榭之中。
　　壹位身材欣長、風姿綽約的宮裝麗人早已恭候多時，見到無月三人，起身迎了上來，人未至，陣陣幽香已隱隱襲來。她，正是皇朝大名鼎鼎的長公主趙鳳吟。
　　在西天晚霞輝映下，但見她柳眉如煙、眸含秋水、瓊鼻櫻唇，冰肌玉膚似凝脂，氣度雍容端麗、風華絕代，堪稱國色天香，置身水榭之中，頗有小窗凝坐獨幽情之意蘊。身穿壹襲淡藍色絲質宮裝，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壹頭青絲綰個飛仙髻，兩縷青絲分左右垂於胸前，看似三十許人，可要說只有二十歲似也說得過去，總之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紀。
　　無月大為驚艷！暗道：“她這身妝扮，和以前見到的雲夢娘娘壹模壹樣，應該就是她了。只是未曾想到，如此壹個睥睨天下的鐵腕人物，竟生得如此清麗絕俗！更奇怪的是，她和靈緹雖然都堪稱人間絕色，可母女倆的容貌竟毫無絲毫相似之處！”
　　念及於此，他忙迎上幾步，長揖為禮道：“敢問芳駕，便是雲夢娘娘吧？”
　　趙鳳吟斂衽為禮，“正是賤妾，蕭公子可別來無恙？”
　　無月點點頭，“還好！有勞娘娘掛心。”
　　趙鳳吟笑道：“請裏邊坐。”
　　纖手壹揮，八個宮裝女子開始傳菜上酒。
　　不壹會兒，不聞杯碟相撞之聲，已悄無聲息地擺上壹桌美味佳肴。這些菜肴不用說，全是山珍海味，熊掌燕窩魚翅之類，色香味俱全，奢華無比，陣陣菜肴各色香味撲鼻，令人饞涎欲滴！
　　酒為碧潭春露，屬果酒類，趙鳳吟介紹道，“此酒乃是采用各種時令鮮果，以天下第壹泉、廬山谷簾泉水釀制而成，酒香四溢、甘醇而不辣。”
　　言罷她和無月對面而坐，靈緹和朱若文打橫作陪。
　　趙鳳吟當先端起酒杯，對無月笑道：“上次挾持公子，害妳受了不少苦頭，賤妾在此向公子賠禮道歉了！”
　　舉杯壹飲而盡。
　　無月舉杯共飲，“北風姊姊將我救走之時，害那麽多人失去性命，在下實是心中日夜難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趙鳳吟皺皺眉，說道：“天門與羅剎門為了各自的利益爭鬥多年，上陣搏殺自是免不了傷亡，公子也不必內疚。只是可憐那些陣亡者的妻小，從此無依無靠，發給她們的微薄撫恤金，也只能管得了壹時，管不了壹世啊！”
　　無月長嘆壹聲，“此事皆因我而起，望娘娘代我向受害者家小致以深深的歉意。此行我特意帶來兩萬兩銀票，恭請娘娘轉交給那些陣亡者家屬，以示誠意！”
　　掏出銀票，用雙手遞給她。
　　趙鳳吟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交給朱若文，“若文，就按蕭公子的意思辦吧，這也是他的壹點心意。”
　　趙鳳吟站起身來，再次對無月斂衽為禮道：“賤妾代那些受害者家屬，感謝公子的關心！”
　　無月忙也起身回禮，滿懷誠意地道：“這是應該的，娘娘不必客氣！”
　　二人坐回席間，酒過三巡之後，趙鳳吟說道：“公子可知賤妾相邀，所為何事？”
　　無月心中壹陣激動，卻依然不露聲色地道：“在下願聞其祥。”
　　趙鳳吟笑道：“賤妾若非以公子身世之謎為餌，公子焉肯賞臉光臨寒舍？
　　無月訕訕地道：“雙方敵對多年，相見的確有諸多不便之處。”
　　趙鳳吟笑道：“見面之後，公子壹直只字未提、未曾相詢，真是沈得住氣啊！”
　　無月輕輕咳了壹聲，緩緩地道：“娘娘若願以當年隱秘相告，在下不問也能知道。若是娘娘不願說，在下即便苦苦追問也是無用，對麽？”
　　趙鳳吟笑道：“本宮說話壹言九鼎，既已在邀請公子前來做客的書信中有所說明，自然會如實相告，公子大可不必疑慮。”
　　無月臉上壹紅，說道：“此事牽涉到在下身世，事關重大，難免有患得患失之心，望娘娘見諒！不過我很奇怪，別人捎給我的書信全被我乾娘壓下，沒有壹封信能到我手中，娘娘怎能確定您捎給我的書信，我壹定能收到呢？”
　　靈緹吃得很少，大部分時間倒是在為無月夾菜，聞言不禁擡頭看了他壹眼，心道：“原來寫給他那麽多信，他竟未收到！”
　　趙鳳吟似笑非笑地道：“是麽？羅剎仙子把公子看得還真嚴啊！我想，那些書信都是女孩子寫給妳的吧？”
　　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靈緹。
　　無月皺眉道：“是些什麽人寫的，我也不清楚，唉～但願別誤了大事！”
　　趙鳳吟道：“至於我，當然確信妳能收到我的信。濟南府王師爺辦事壹向牢靠，且我有交待，壹定要確信公子已收到這封信才能算完。當時他等在周府門房，親自將信交給公子的壹位心腹丫鬟手中，好像是個名叫綠絨的丫鬟，直到綠絨轉來給他回話，說公子已看過那封信，王師爺才打道回府的。”
　　朱若文插嘴道：“綠絨那丫頭還真夠心腹的，這次也跟來了，死活不放心把蕭公子交給我們呢，呵呵～我只是奇怪，這丫頭難道不怕羅剎女王麽，竟敢為公子私下傳遞書信？”
　　無月道：“綠絨做事很有心計，沒把握的事兒她是絕不會做的。要說起來，在下已經成年，乾娘還壓著我的信件不交給我，本就不該，若為此事責怪於她，未免於理不合。”
　　趙鳳吟道：“她若是肯講道理，就不是羅剎女王了！她的作風壹向是用拳頭說話，若要為此事殺掉綠絨，聽得進公子這番大道理麽？”
　　朱若文笑道：“所以說啊，蕭公子收買人心還真有壹套，令人甘冒奇險為妳效力。”
　　趙鳳吟道：“我瞧蕭公子也不用收買人心，便有壹些丫頭願意為他效命。這次南巡，影兒中途偷溜出去，巴巴地跑到濟南府去找妳，還以為我不知道呢，哼～我看呀，公子若再不來，她私奔都有可能！”
　　俗話說“兩個女人壹臺戲”，二人七嘴八舌，說得無月有些狼狽，聞言忙道：“影兒姑娘是絕不會背叛娘娘的，這點您但請放心！”
　　趙鳳吟意味深長地“哦～”了壹聲，尾音脫得老長，說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隨便開幾句玩笑，望公子不要介意。”
　　無月道：“娘娘言重了。在下只是在想，娘娘這次肯以我身世相告，是否有什麽交換條件？”
　　他有意識地將對話引入正題。
　　趙鳳吟笑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條件當然是有的。”
　　無月壹怔，“在下願聞其祥，但願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趙鳳吟道：“這條件很簡單，就是公子光臨寒舍做客。這壹點，妳已經做到了。”
　　無月大感意外，不禁期期艾艾地道：“就……就是這樣麽？”
　　趙鳳吟道：“就是這樣，本宮想見見妳這位老朋友而已。而且公子放心，這次妳來去自由，我絕不會留難於妳。”
　　無月大喜過望，舉杯敬道：“多謝娘娘慷慨大方，在下敬娘娘壹杯！祝您新年快樂、青春永駐、心想事成、吉祥如意！”
　　舉杯壹飲而盡。
　　趙鳳吟也舉杯幹了，笑道：“公子真會說話，知道我們女人最大的心願是什麽。說起妳的身世，便不得不提到十二年前，陜北綏德大通鏢局被劫那場滅門慘禍。在那場慘禍中，鏢局負責護送綏德壹個舉家搬遷的大戶人家，即是妳們蕭家，幾乎全遭殺害、慘遭滅門之禍！”
　　無月哽咽道：“此事我聽北風姊姊說起過。只是不知，那些兇手到底是些什麽人？又是來自哪個組織？這麽多年來，我們雖多方查探，卻壹直找不到那個組織的蛛絲馬跡，顯得非常神秘！”
　　趙鳳吟起身拍了拍他的左肩，以示安慰，“妳說得不錯，那些黑衣殺手的確來自壹個非常神秘的殺手組織，”飛鷹門“！蕭家慘禍便是這個飛鷹門所為……”
　　無月喃喃念道：“飛鷹門～飛鷹門……我還是首次聽到這個組織的名稱。娘娘，這個殺手組織和蕭家有何深仇大恨，竟殺我全家？”
　　趙鳳吟搖了搖頭，沈聲道：“殺手殺人不是為仇，而是為錢！”
　　無月急道：“那是說，這場慘案另有主使之人？雇傭這些殺手的雇主才是殺人元兇？”
　　趙鳳吟點點頭，“不錯！雇主便是繡衣閣統領鄭天恩，蕭家慘禍的幕後元兇就是他！他買兇殺人的目的，是劫殺妳父親蕭長弓和母親柳青柔。起因來自於壹條密報，提及妳父母心懷不軌之心，屢次挑起河套地區的農民起義，甚至可能是女真人，妳母親武功高強，尤其輕功和她的閨中密友柳嫣娘壹樣出色，都源自同壹位異人傳授。”
　　無月目瞪口呆地道：“我父母會是挑起起義的元兇？還是女真人？這也太離譜了吧！繡衣閣憑什麽如此肯定？”
　　趙鳳吟沈聲道：“這是壹條無法證實的密報，因為只是口口相傳，並無確證。由於那些年土地兼並盛行，大批農民失去土地，河套地區頻年荒旱、差役浩繁、瘟疫流行，導致連續發生回民和葛泰起義。為消除隱患，本著‘寧可錯殺壹千，不可放過壹個’的宗旨，鄭天恩決議除掉妳父母，然而沒有確證定罪，代表朝廷的繡衣閣不方便出面抓人，便雇傭飛鷹門出面。飛鷹門出手的原則是在場之人統統殺光，以免留下任何可供人追查的線索，便制造了這場滅門慘禍！這個原則，也是飛鷹門能壹直保持隱秘的原因之壹。”
　　無月咬牙切齒地道：“如此說來，飛鷹門也是殺我父母不共戴天的仇人！”
　　趙鳳吟道：“公子這樣說也不能算錯。不過，我還有壹件妳絕對意想不到的事情要告訴妳……妳母親柳青柔，她還活在世上！”
　　“什……什麽？我母親她……她沒死！”
　　當年慘案的內情竟如此復雜，不僅牽涉到神秘殺手組織，甚至還牽涉到大內密探組織繡衣閣！這已足夠令他震驚不已，頭疼半天的了！此刻又聽說母親竟尚在人世，如何不令他驚喜萬分！
　　趙鳳吟點點頭，“負責隱在暗中監視的繡衣閣大內高手中，也潛伏著我的人。據報，當年慘案發生時，妳母親為保住妳性命，抱著妳壹路狂奔，那夥殺手輕功也不弱。妳母親抱著妳奔逃影響速度，只好把妳藏在壹處十分茂密的灌木叢中，壹直逃到米脂躲進親戚家中才總算擺脫追殺，天黑後她趁夜色趕回無定河邊灌木叢中找尋妳，妳已失蹤不見！”
　　無月泣聲道：“那是北風姊姊趕來時發現了我，將我抱回羅剎門中，被乾娘收為螟蛉義子，撫養長大……”
　　壹直未曾說話的靈緹忽然說道：“當年抱走妳的就是她？難怪為救妳那麽拼命……這麽說來，她豈非大妳許多？”
　　北風乃美人榜上排名第壹的美人，上次在澠池雖然蒙面，靈緹也可想見她之美麗！想想她比無月大那麽多，心中放心不少。
　　無月道：“北風姊姊大我八歲……當時她若不要將我抱走，也許我娘就能找到我啦！嗚嗚嗚……”
　　想及母親尚在人世，卻陰差陽錯地母子分離，不由淚流滿面！
　　趙鳳吟搖搖頭，“妳錯了，若妳不被及時抱走，很可能已死於殺手或大內高手刀下！由於這壹事件非常詭異，我派出大批密探，事後經多方查證，才獲悉妳娘脫逃的經過。”
　　無月急道：“娘娘可知我娘的下落？”
　　趙鳳吟沈吟道：“鄭天恩壹直在暗中和我較勁，而妳娘是對他非常不利的唯壹證人，這些年來，我也派人壹直在尋訪她的下落，可惜，始終壹無所獲……”
　　無月聽罷，終忍不住痛哭失聲！
　　在趙鳳儀的溫言撫慰下，他好壹陣才恢復過來，又問道：“我乾娘之子周巖失蹤之事，也是繡衣閣所為吧？”
　　趙鳳吟沈吟半晌，才搖了搖頭，緩緩地道：“此事關系重大，恕我暫時還不能告訴妳。”
　　無月起身，鄭重其事地大禮參拜！“無論如何，娘娘將如此驚人隱秘傾囊相告，在下實是感激不盡！”
　　趙鳳吟忙上前將他扶起，柔聲道：“別客氣，賤妾希望公子能早日和母親團聚！”
　　這次重逢，無月發現靈緹變得更加沈默寡言了，晚宴上總共就說了壹句話。
　　似乎只剩下眉目間，壹抹淡淡的幽怨。
　　晚宴之後，無月隨靈緹和朱若文回到客舍之中。
　　寒冬臘月夜長晝短，很快天已全黑，靈緹和朱若文剛剛離開客舍小院，影兒便閃了進來。
　　無月起身笑道：“真是巧了，靈緹小姐她倆前腳剛走，妳後腳就來了。”
　　影兒咬著唇兒道：“哪是湊巧？自妳回到這裏，我壹直遠遠盯著院門，見她們出來，就趕緊過來了。”
　　無月伸手輕拂她鬢邊寸許長的柔細絨毛，徐娘的媚態和少女的嬌嫩，都是如此動人心魄！不知怎地，面對每個他心愛的女子，他都覺得自己的心只屬於她，這豈非自相矛盾？然而這就是他的性格，他自己也無力改變。
　　影兒難忍多日相思及不安之苦，猛地撲進他懷裏抽泣不已，無月只好不斷柔聲安慰於她。
　　發泄壹通之後，影兒擡頭定定地看著無月那充滿靈氣的臉龐，癡癡地念叨著：“在這五十多天裏，就象當初在鳳吟宮中壹會兒夜裏要冬泳，壹會兒半夜要喝粥，成心找我麻煩那樣，妳每夜依然要跑到夢中來騷擾我，讓我怎麽也睡不踏實，整天神情恍惚，害我挨了娘娘不少責打和懲罰，每隔幾天就要面壁壹次，我幾乎成了娘娘手下最沒用的廢物，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今天見到妳，我覺得壹切都值了！”
　　無月攬住她的香肩，親吻著她鬢邊柔細絨毛，心疼地道：“真是苦了妳了，待時機成熟，我壹定八擡大轎把妳娶回蕭家。”
　　影兒癡癡地看著他：“我不求什麽八擡大轎，只願能象在鳳吟宮中那樣，做壹個侍候妳的丫頭，經常陪在妳身邊，就心滿意足了。可是……”
　　無月道：“少胡說！我說出的話絕不食言！對了，妳怎麽知道娘娘這次對我沒有惡意？”
　　影兒道：“我聽到過娘娘和朱總管之間的對話。這些日子以來，小姐成天吵著要去找妳，有兩次，差點就象我壹樣溜了出去。娘娘被纏得沒法，只好以妳的身世之謎為餌邀妳前來。而且……而且我感覺，娘娘本人似乎也很想見妳壹面。對了，妳跟小姐是怎麽回事？她平時別說對男人，就是對自己親娘也是愛理不睬的，卻偏偏對妳……”
　　無月皺眉道：“影兒，妳相信我說的話嗎？”
　　影兒很認真地道：“信，哪怕明知是騙我的話，我也相信！”
　　無月撫弄著她的柔發：“傻丫頭～我何時騙過妳了？”
　　影兒沈思道：“兩個月前，妳問我願不願做妳的妻子，就毫無誠意，只是想利用我罷了，以為我真看不出麽？可我還是寧願相信，很認真地回答妳了。”
　　無月心中壹陣內疚：“當時我的確是在玩心機，真是對不住妳啦！可經歷這麽多事情之後，我終於認識到，不能以這種態度對待感情，這是乾爹和大姊給我的教訓，由鮮血換來的教訓！所以從今往後，對妳絕對是真心的！告訴妳吧，我和靈緹小姐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連我也壹無所知！”
　　影兒很奇怪地看著他，沈吟半晌之後，才緩緩地道：“我看得出，妳說的是真話，可……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原本妳來，該我來侍候妳日常生活的，沒想到小姐居然……妳要知道，她還從未侍候過人，包括她娘！小姐強我千倍萬倍，有了她，妳還願意要我麽？”
　　無月瞪眼道：“嗨～人不是這麽個比法，那天夜裏我在府中湖邊，腳不慎踩進冰冷的湖水中，馬上想到的首先是妳和小雨，然後才聯想到靈緹小姐的。再說，由靈緹小姐侍候，感覺實在別扭，而且壹頭霧水，哪有妳在我身邊這麽舒坦？”
　　影兒嗔道：“好呀！妳到底還是想到她了！哼～人家是小姐，妳當然規矩得很。我這樣的丫頭麽，自然就由得妳隨意欺負了，說些話壹點兒都不靠譜！咦～妳剛才又提到小雨，小雨到底是誰？”
　　無月沈吟道：“是我在澠池遇上的小乞兒，真實身份應該是天門密探。不過無論如何，我感覺得到，她是真心實意地照顧我，是個很善良很勤勞的好女孩兒！唉！這輩子也許再也見不到她了，我還真的很想念她！”
　　影兒皺眉道：“小雨？我們這兒沒這個人啊？難道是哪個分舵的？她長得啥樣兒？”
　　無月道：“皮膚較黑，五官還算清秀，若是站在妳這個大美人身邊，頂多算個醜小鴨吧？”
　　影兒道：“妳既如此感念她的恩情，我幫妳留意壹下，希望妳和她能有相見之日。對了，我知道妳很關心周巖的下落，趁娘娘不在時，偷偷溜進她的書房，查過不少當年有關羅剎門的檔案。”
　　無月激動地道：“查到什麽沒有？”
　　影兒道：“查到了，他現在化名章小奇，不過我只知道，他此刻就在我天門之中，可是天門規模龐大，分支眾多，他具體在何處，我就再也查不到了。”
　　無月大吃壹驚：“章小奇？地門章護法之子，嫣娘從前的戀人，竟然就是乾娘之子周巖？”
　　他繼而慶幸不已：“謝天謝地，人活著就好辦！唉～等以後有了孩子妳就會明白，做母親的，有多麽疼愛自己的孩子！乾娘當年痛失幼子，妳可知她是多麽傷心？好長時間都沒緩過來。影兒，真是謝謝妳了，告訴我這樣壹個天大的好消息！”
　　他就沒想想，周巖若想從自己手中奪回嫣娘，礙於乾娘的情面，自己又該咋辦？
　　影兒定定地看著他，似乎怎麽也看不夠，幽幽地道：“明天壹大早妳就要走，也不知以後是否還有相見之日？我感覺得到，妳心中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也不好挽留於妳……”
　　無月道：“我會盡我所能，盡量化解天門和羅剎門之間水火不相容的敵對狀態，若能成功，咱倆就可以經常見面了。”
　　影兒大為懷疑地道：“這可能麽？我看呀，除非妳象騙我壹樣，把娘娘也騙到手。”
　　無月驚呼道：“天～妳竟敢對娘娘如此不敬！啥時候變得這麽大膽放肆了？”
　　影兒咬著唇兒道：“這些日子，我成天琢磨著怎麽幫妳，都快變成叛徒了，想法也跟以前有了很大不同。我真的好想去投奔妳，可娘娘對我有恩，實不忍背叛於她。其實我這樣說，並非對娘娘不敬，小姐父親英年早逝。我感覺得到，娘娘之所以如此勞神費力地經營天門，也是為了排遣心中的寂寞和無奈，她也同樣需要愛。而且我認為，天下能配得上她的，除了妳，不做第二人想……”
　　無月失笑道：“妳真是越說越離譜！”
　　邊說邊親吻她鬢邊那絲絲絨毛和柔嫩雪白的肌膚，他簡直愛死這片方寸之地了！
　　影兒被他親的耳邊癢癢地，忍不住嗔道：“妳咋老親人家哪兒，癢死啦！”
　　無月雙手捧起她那粉嫩雙頰，柔聲道：“好影兒，那妳說說，我該親哪兒？”
　　影兒癡癡地看著他，低聲道：“我就喜歡這樣看著妳……”
　　眼波之中漸漸煙霧彌漫，那雙淡淡紅唇，不易察覺地輕微顫動著，檀口微啟，露出壹排細碎玉齒，吹氣如蘭，湊上來在他臉上輕輕吻了壹下……
　　他再也按捺不住，擁住玉人痛吻！
　　霎那間天地變色！
　　唇兒緊貼，相互抵死吮吸，舌尖激情交纏，玉人香唾如蘭似麝，檀郎氣息勾魂奪魄，良久良久，不忍分開，反而越纏越緊……
　　懷中軟玉越來越熱，耳中少女嬌喘籲籲、愈發急促，漸漸變為銷魂呻吟。
　　他將影兒壓在身下，右腿插入她溫熱的雙腿之間，大腿猛揉她的胯間，那團暖暖的軟肉……
　　影兒‘嗷’地壹聲，將他摟得更緊，腰肢扭擺，漸漸迎合那無比銷魂的磨蹭～他的手向下探去。
　　影兒略壹猶豫，最終還是小腹微微壹縮，容納了祿山之爪，任它伸進去，肆意探索。
　　溫熱、軟綿，他無比渴望的所在，嬌羞地夾著壹汪滑膩，他食指按住那方寸之地緩緩畫圓，滑膩感漸漸彌散開來。
　　他把下身整個放進少女玉腿之間，拉下她褲兒，扯出硬得發疼的屌兒，喃喃地道：“我要妳……”
　　影兒聲若蚊吶：“千萬不要忘記，我是妳的女人，永遠……”
　　緩緩分開雙腿。
　　無月棒頭對正那片滑膩，緩緩頂入……
　　與此同時，院子裏響起壹陣輕盈的腳步聲，正漸行漸近！隨著腳步聲，壹位風姿綽約、體態欣長的中年美婦腰肢款擺，盈盈而來，正是離去不久的朱若文！
　　只因她剛才在回去的路上忽然想起，“昨天蕭小君匆匆而來，與我壹度纏綿之後，由於緹兒不願與他相見，昨天下午又匆匆而去。他實為無月同父異母的哥哥，無月此時雖仍不知情，但即便仍把小君當作小奇，由於嫣娘這層關系，也該知會他壹聲。”
　　念及於此，她便去而復返，來找無月。
　　（作者註：這個蕭小君就是前文的小奇，他才是柳嫣娘之親生骨肉，當年嫣娘分娩時，繈褓中的蕭小君和章小奇被互換的隱秘，到目前仍只有趙鳳吟和朱若文知道。
　　意亂情迷中的少年少女竟絲毫未曾察覺。朱若文走到門外，正想擡手敲門，卻聽見屋裏傳來少女呢喃及嬌喘，還有少年急促喘息之聲。她是過來人，立時明白裏面是怎麽回事，心中大駭：“天啊～緹兒不是這麽隨意的女孩兒呀？咋這麽容易就和無月上床啦！唉～無月如此迷人，緹兒又壹直對他念念不忘，也難怪……我是否要阻止二人？若木已成舟，我闖進去豈非令她尷尬？不過～若無月尚未入巷，我還是該敲門阻止……”
　　念及於此，她走到房門右側雕花格子窗戶外面，舔破窗紙向裏看去，剛好瞧見無月挺著那根壹柱擎天的長屌，將棒頭對正靶心，正緩緩入巷……
　　“完了完了！”
　　朱若文心中驚呼不已，隨即發現床上少女並非靈緹，卻是影兒，她那顆怦怦亂跳的心才算落定，“還好！若真是緹兒，事後被老皇爺知道，自己無比疼愛的長外孫女早早失去貞操，那可不是件小事！”
　　心中大定之下，註意力不由被那根長屌牢牢吸引，“天啊～天下竟有如此雄偉、如此長大的陽具麽？壹寸左右的圓徑還不算離譜，可那長度……至少也有六寸吧？無月看似文弱小書生，未曾想下面那根東西，比最雄壯的偉丈夫也有過之而不及！”
　　剛剛落定的芳心，不禁又怦怦亂跳起來，接著聯想到兒子：“俊兒服用紅丸之後，那根棒兒已算得又長又粗，遠超我所經歷過的三個男人，丈夫、俊兒生父和小君，也才不到壹寸的圓徑、四寸七八不到五寸的長度，已然令我欲仙欲死。若是被無月這根長屌捅進來，又該是何種光景……”
　　壹時間浮想聯翩，砰砰直跳的芳心愈發亂得壹塌糊塗！她心知如此偷窺別人隱私大為不該，可雙腿偏偏無法移動壹步，湊在窗孔上那只美麗的大眼睛，甚至舍不得眨壹下，唯恐錯過精彩片段壹般！
　　她看得很投入，被屋裏春宮戲刺激得春潮泛濫，下面漸漸發癢，越看越癢得難受，心中為自己找了個看下去的理由：“我倒要看看，無月這根棒兒尺寸遠超俊兒，不知床上功夫是否也能強過他？……再說～瞧他看我的眼神，分明對我有意，也跟俊兒壹樣，是個戀母的小變態！我也挺喜歡他，和他好上是大有可能的。可偏偏昨天無意中被俊兒姦淫，加上緹兒這層關系，我怎好搶她的心上人？唉～我和他真是有緣無分啊！碰上他這種巨屌怪物，既無法得到，若再不好好觀瞻壹番，豈非對不住自己？……”
　　於是，她就心安理得地留在窗外，繼續喝西北風站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