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死亡的氣息

　　壹個新名詞‘異化’出現，顧名思義，可以解釋為身體變異，‘第壹線’應該是衡量變異程度的標準。
　　果然，身體不能過度變異。
　　為什麽不明說？？？
　　羅克下意識地掃了壹眼自己的身體上下，鱗片、光頭、幹枯的皮膚，心臟猛地顫動壹下。
　　變異程度算低嗎？
　　他掃了壹眼身旁，變異更加誇張的盧克，眉頭皺得更深了。
　　“羅克，幫我照看吉娜，她膽子很小的——”
　　“閉嘴，先別說這見亡靈的話。”
　　盧克比他還沒信心，想說遺言之類的話，被他打斷了。
　　水晶球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恐懼而停下，快速掠過壹個個試煉者，除了少數人，外表變化程度高都被清理了，死得悄無聲息。
　　不合格者比幸存者多太多了。
　　地面，冰渣飛落，向四周濺射，叮咚作響，細微的聲音像是敲擊在試煉者的心臟上，讓人產生窒息。
　　面對近在咫尺的死亡，誰又能保持平靜。
　　恐懼似蠕蟲，在試煉者心頭蔓延，不斷放大，放大——
　　“混蛋，死吧！”
　　終於，有人捱不住了，大喝壹聲，他卻沒有沖向黑袍巫師，身形壹轉，迅速跑向‘壹線天’，他要逃走。
　　他相信，以自己變異出來的速度，有機會逃走。
　　黑巫太兇殘了，完全不給自己活路。
　　眼見有人逃走，黑袍巫師沒有多余的動作，繼續操縱水晶球。
　　紅冠禿鷲動了，幾頭紅冠禿鷲朝‘壹線天’撲去，速度驚人，壹分鐘後，那人被禿鷲族族長提在爪子下。
　　“啊——”
　　眾目睽睽下，紅冠禿鷲們輪流飛近，上演壹場撕肉戲碼。
　　試煉者再次想起，這些護送他們前往秘地的禿鷲們，可是附近有名的‘紅冠屠夫’，最喜歡折磨試圖闖入‘壹線天’的人類或者其他生物。
　　“殺了他，不然都活不了。”
　　虐殺還沒結束，有壹個膽子很大的家夥，高呼壹聲，直接沖向了黑袍巫師。
　　還真有兩人隨行，都是對自己的變異程度極度不自信的家夥。
　　“呵呵，我說什麽來著，真有人敢朝正式巫師出手。”學徒沃倫怪叫壹聲，從他嘴裏鼻子裏鉆出很多蟲子，蟲子密集地飛舞著，組成壹片黑色雲霧。
　　“別廢話，不要讓他們汙了傑頓巫師的眼，影響巫師的心情。”布勒也準備出手了。
　　雲船上，四名學徒都有動手的打算。
　　除了最前面的家夥，後面兩個家夥另有打算，身形壹轉，分別跑向兩側，跑向船兩端，沖向懸崖。
　　中間。
　　那人動真格了，筆直地沖向黑袍巫師。
　　“去死吧，都該死！”
　　他嘴裏發出不似人的吼聲，紅色像是沒有皮膚的健碩身軀，頭頂壹只黑角，模樣也不似人。
　　周身隱隱溢出壹些黑色氣體。
　　黑袍巫師臉色不變，身軀四周不由地浮現了壹個冰藍防護罩，上面延伸出更多雲霧，雲霧自己動了，輕輕壹掃，掠過那人，那人就被化為了冰雕，依然保持著前沖的姿勢。
　　雙眸中的憤怒清晰可見。
　　冰雕栽倒在地，化為細細的血色碎冰，散落在懸崖邊。
　　“不用小心阿樂斯了，他沒了。”人群中，盧克望著雲船中央山崖邊，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
　　這壹次，羅克相信了他的話，阿樂斯確實瘋了，他卻沒有壹點高興的感覺，心裏惴惴不安，目光不敢離開水晶球。
　　水晶球還在不斷轉移，掠過試煉者的頭頂。
　　雲船兩側。
　　響起慘叫聲，準備跳下山崖的兩人中，壹人被蟲群啃食，壹人被黑色能量腐蝕，模樣淒慘，備受折磨。
　　殺戮方法比黑袍巫師的手段更加殘酷，讓人不寒而栗。
　　“異化39.6%，超過第壹線，不合格。”
　　“異化41.6%，超過第壹線，不合格。”
　　有了四人作為例子，試煉者可不想嘗試那種生死不能的感覺，默默無言，只有吐塔司的聲音頻繁響起，如同死亡的墓鐘，回蕩在山崖邊。
　　水晶球停留兩秒，飛到另壹人頭頂，合格的試煉者癱軟在地，隨即被旁邊飛來的冰渣濺了壹臉。
　　這樣的場景，時時在上演。
　　隨著水晶靠近，羅克備受煎熬，沒有自我評判標準，差點讓他以為是靠運氣，只能等待死亡的宣判。
　　到盧克了。
　　他咬著牙，緊握著拳頭，努力瞪大不成型的眼睛，讓自己看起來很兇惡，額頭卻不斷冒汗水，夾渣著膿液。
　　“羅克，救我，求妳救我——”他突然喊起來，聲音戛然而止。
　　羅克沒心思哀傷盧克的死亡，水晶球朝他飛來了。
　　水晶球將他籠罩，那白霧仿佛隨時都能落下來，將他湮滅。
　　他渾身像是炸了毛壹樣，背脊湧上刺骨的寒意，伴隨著死亡的氣息，縈繞在他身軀裏外。
　　兩世為人，他以為自己能坦然面對死亡，這壹秒，他明白了，自己就是壹個俗人，死亡讓他畏懼。
　　壹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如果自己沒有出現幻覺，停留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他心裏越發不平靜，讓他恨不得拔腿就跑，逃得遠遠的。
　　但他不能，什麽也不能做。
　　對他來說，是壹段很漫長的時光，該死的水晶球終於飛走了。
　　是的！自己沒有看錯，它確實飛走了。
　　羅克又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了，山崖浮現在他眼眸中，手指動了動，掌心壹片水漬。
　　轉頭看向壹側，壹地冰渣，訴說著盧克的存在。
　　他面無表情，盯著地面半晌，彎腰拾起壹面通體紫色的碎冰，放在眼前，碎冰沒有半點血肉的痕跡，仿佛這就是壹塊冰，散發著寒意。
　　測試還在繼續。
　　水晶球飛過壹名特征顯著的試煉者，暴熊皮丁家的人，和烈焰豪夫家壹樣，身具異獸血脈，大部分家人有特殊能力，實力強大。
　　水晶球飛走，突然折了回來。
　　“狂血暴熊壹族，於巫師新歷98768年8月7日11時31分9秒，被宣布為‘巫界叛族’，予以滅絕。”
　　黑袍巫師冷冷地說了幾句話，雲霧分為幾簇，壹連抹掉了三人，包括水晶球下面的那人。
　　盡管沒聽懂，其他人心裏更是發涼。
　　黑巫師性格殘暴，手段血腥，如同生命的收割者，和他們聽到的傳聞壹模壹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