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情感大戲 5K

　　翌日晨間。
　　寧塵才剛準備好家中早膳，壹走出後廚，頓時看見了悄無聲息站在院中的倩影。
　　“紫衣？”
　　他不禁笑道：“我還以為妳們母女會晚些才起。”
　　紫衣慢慢回眸，壹臉幽怨道：“昨天壹晚上，娘都在與我嘀咕著妳這三個月來待她有多好，又給了多少溫柔關懷，那些話聽得叫人肉麻。寧郎覺得我能安心睡得著？”
　　寧塵笑容變得有些尷尬，上前牽起其玉手：“可是生氣了？”
　　“...嗯。”紫衣櫻唇微微撅起，神情頗為低落：“當初還不曾覺得，但現在...”
　　她聲音愈發微弱，嘟噥道：“明明心中酸楚不已，但還得在娘親面前強裝喜悅，為她感到開心。”
　　寧塵低沈道：“可要將我們的事，直接告訴給陰夫人知曉？”
　　“這、這樣對娘親未免太過殘忍。”
　　紫衣還是搖了搖頭，輕咬下唇道：“她在這裏顛沛流離了半生，還為我付出許多。如今好不容易才遇見能夠托付壹生的心上人，怎能忍心說出這種話。”
　　寧塵感慨道：“看來此地壹遭，當真叫妳們二人感情深厚許多。”
　　他很快溫和壹笑：“此事交給我吧，定能——”
　　可話音未落，紫衣卻白來壹眼：“寧郎就別瞎摻和了。”
　　寧塵壹怔：“為何？”
　　“我們母女二人的事，可不許妳來插手。”紫衣輕哼壹聲：“哪能事事都交給妳來負責，我又不至於如此脆弱，當然也得出壹份力才行。”
　　寧塵失笑道：“在此事上出力？”
　　紫衣躲開目光悻悻道：“有何不可，那個朱琴霞都與她娘親處的相安無事，我與娘親難道就得鬧得不可開交？”
　　寧塵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還有這種較勁的法子。
　　“但不管怎麽說...”
　　紫衣臉色微紅，壹臉別扭的張開雙臂，嬌哼道：“這段時日我會與娘親旁敲側擊，讓她盡量接受。但寧郎也得好好安慰我才行，不然我心中可是會不高興的。”
　　寧塵笑了笑，順勢將其抱入懷中。
　　這番話雖輕佻隨意，但紫衣昨晚定然沈思熟慮許久，經歷多少糾結為難，其中深情實在叫人動容。
　　“好啦。”
　　紫衣只是抱了片刻，便紅著臉掙開懷抱。
　　她捋了捋微亂的秀發，神情微肅：“暫不提娘親與我的事，寧郎可知那個詭異女人，接下來又會有何布置？”
　　寧塵看了眼天空，莞爾道：“她說三個月為限，即便再有提前，不出壹兩個月，便會出招。”
　　紫衣蹙眉低吟：“此女若要考驗寧郎，設下危險歷練也能理解。可她如今不傷妳、又我們困於此地，究竟有何目的，難道當真只是為了...有趣？”
　　“擾亂心境，或許也是考驗的壹環。”
　　寧塵笑著點了點自己的眉心：“叫我分心於跟妳們的愛恨糾葛，未嘗不是壹個好辦法。”
　　紫衣楞了壹下。
　　片刻後，她不禁撇嘴道：“那女人當真惡劣。”
　　“所以這最後的壹兩個月，我們安心生活便可。”寧塵溫和笑道：“待期限將至，她壹旦出招我自會見機行事。”
　　“既然如此，琴霞跟花宗主或許也能幫——”
　　“妳們二人起的還真早。”
　　恰至此時，陰戮剛穿戴好襦裙走出屋子，笑吟吟道：“今日又勞煩寧掌櫃了。”
　　寧塵笑了笑：“料想妳們母女昨晚定然徹夜難眠，我當然得早些起來準備。”
　　陰戮回想起昨晚對女兒說過的話，不禁嬌顏微紅壹下。
　　紫衣莫名揚起壹絲狡黠笑容。
　　旋即，她直接伸手又環抱住了寧塵的手臂。
　　此舉令陰戮頓時壹怔：“衣兒，妳這是...”
　　“娘親昨晚說了好多寧掌櫃的好話。”紫衣笑嘻嘻道：“今日再見到寧掌櫃，就連我都覺得他俊朗順眼許多，讓人忍不住想親近壹二。”
　　陰戮紅著臉無奈笑道：“也莫要太纏著寧掌櫃了，他等等還要開店呢。”
　　“女兒明白~”紫衣眨了眨美眸，俏皮道：“那我先去見壹見那位九憐小妹妹。”
　　說罷，她便松開雙手朝另壹間屋子走去。
　　“......”
　　待院內只剩下二人後，氣氛卻是變得古怪起來。
　　旋即，卻見陰戮瞥來壹眼，淡淡笑道：“衣兒對寧掌櫃的態度，果然有些非同尋常。”
　　寧塵心頭微跳，不動聲色道：“陰夫人，妳這話是...”
　　“她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那點小心思哪還能瞞得過妾身？”陰戮壹邊梳理著肩頭長發，溫柔笑道：“每當我提起寧掌櫃的時候，她雖強裝鎮定，但臉上的小表情可不少，眉頭都快皺成壹團啦。
　　尤其是在妾身說到前幾日與寧掌櫃在江邊...她雖然想要露出點笑容，但眼睛裏都快冒出眼淚了，著實看的人又好笑又心疼。“
　　寧塵神情壹怔。
　　見其這般鎮定自若的反應，難道說——
　　“想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寧掌櫃曾與衣兒有過刻骨銘心的經歷。”
　　陰戮輕柔道：“以至於衣兒至今仍是念念不忘，雙方相見，得以想起壹切？”
　　寧塵啞然片刻，低聲試探：“陰夫人，暫不論此事真假。妳看起來...並不氣惱？”
　　“可別忘了妾身年長妳們許多。”
　　陰戮紮好發辮，將雙手疊在腹前，溫婉壹笑：“若是心慌意亂，妳們這兩個晚輩又該如何？難不成得讓妳們來絞盡腦汁的安慰我？”
　　她走上前來，嬌顏上神色嚴肅幾分：“不過，還請寧掌櫃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妾身，不許隱瞞。”
　　感受著對方平日不曾有過的長輩威嚴，寧塵撓頭哂笑道：”說出此事倒是無妨，但我也擔心會對陰夫人帶來些沖擊，容易亂了心境。”
　　陰戮眼波流轉，嗓音稍柔了些：“寧掌櫃只需省去會讓妾身不適的內容便可。”
　　寧塵看了壹眼臥房方向，壓低聲音道：“陰夫人既然想要知道，我自會如實相告。”
　　...
　　莫約小半個時辰後。
　　陰戮站在院外的古樹樹蔭下，面露思忖之色。
　　而寧塵則站在壹旁，長舒壹口氣。
　　他已將自己與紫衣從相知相識、壹直到太陰密宗內發生的壹切都述說了壹遍。但為了不對陰戮造成心智上的影響，並未直接道出有關太陰族與妖帝之類的事實，而是換了種模糊的說辭。
　　看現在陰戮的反應，算是能勉強接受下來。
　　“——原來是這般曲折離奇。”
　　陰戮細細摩挲著胸前發絲，臉色凝重地低吟道：“此事若落在旁人耳中，或許當真會將之當成異想天開之事。若是之前，即便是我都無法相信。”
　　她看了看街道四周，見四下無人，這才靠近小聲道：“此方天地之外，當真另有天地？”
　　寧塵心頭微震，訕笑道：“陰夫人的想法怎得如此跳躍，突然就說出此話？”
　　“妳雖有意隱瞞混淆，但妾身可不蠢。”陰戮淡淡壹笑：“而且，寧掌櫃還是將妾身想的太嬌柔脆弱了些，此事還不至於心神崩潰。”
　　“妳...”
　　“不僅是昨晚衣兒的異狀就讓妾身有所懷疑。況且我太陰教代代相傳的古籍之中，其中就留有諸多蛛絲馬跡。當初雖未完全當真，但或多或少留有印象。”陰戮露出矜持沈穩的笑容：“妾身之所以會屢屢遭遇追殺，或許就有其中的緣由在。”
　　“......”
　　寧塵沈默片刻，輕嘆壹聲：“妳能順利接受此事，再好不過。”
　　“妾身無依無靠，此方天地往後如何也從未在意過。”
　　陰戮笑瞇瞇地湊近上來，整了整他的衣襟：“不過妾身唯壹在乎的事，唯有衣兒。”
　　漸漸的，美婦嘴角的笑意變得陰森幾分，更帶著咄咄逼人的凜然威嚴，不容置喙道：“妳不許負她。”
　　寧塵心頭壹震，不由得板起面孔，正色道：“還請放心，我從未想過辜負她。”
　　“那就好。”
　　陰戮眼底的冷冽之色稍稍緩和，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的胸膛：“雖然這番話讓妾身很是滿意，但仔細想想，妳既然與衣兒關系密切，卻還故意來挑惹妾身...寧掌櫃，妳的心思可不少呢。”
　　說到最後，美婦雖依舊嘴角帶笑，但語氣已是冷的要命。
　　寧塵額頭冷汗漸冒，幹笑著擡起雙手：“陰夫人饒命，當初有些意外，這才...”
　　“有何意外，需要來討妾身的歡心？”陰戮微笑著湊近過來：“怕是寧掌櫃早有賊心，趁勢出手，想趁機將我與衣兒壹網打凈吧？”
　　寧塵：“......”
　　平日還沒感覺出來，原來陰戮認真嚴肅起來，竟是這般有壓迫感。
　　他沒理會額頭冷汗，正想再開口說些什麽，但陰戮已是板起冷臉，壹臉嗔怒般往他頭上重重彈了個爆栗，寒聲斥道：“不許貧嘴解釋，寧掌櫃也給妾身好好反省。若不意識到錯誤，妾身往後可不會再與妳說話！”
　　拋下這句話，她又氣鼓鼓地瞪來壹眼，這才冷哼壹聲轉身離開。
　　寧塵揉了揉額頭，連忙道：“陰夫人這是要去哪？”
　　“去集市買菜。”陰戮頭也不回地冷哼道：“寧掌櫃好好回屋呆著陪衣兒。”
　　“慢！”
　　寧塵大喊了壹聲：“陰夫人還請先留步。”
　　這壹嗓子，頓時引得不少街坊鄰裏都紛紛駐足望來。
　　陰戮腳步微頓，神色冰冷地側身回眸：“還想狡辯什麽？”
　　寧塵深吸壹口氣，緩緩道：“我沒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心中唯壹的想法就是...”
　　言至此，他頓時壹拍胸膛，義正辭嚴道：“妳們二人，我全都喜歡。無論是何身份與關系，我都會將妳們娶過門！”
　　“......”
　　四周街坊們交頭接耳，面露驚奇。
　　而陰戮更是聽得目瞪口呆，楞了片刻後，頓時嬌顏漲紅，捏起拳頭快步上前，想教訓壹下這個莽撞的登徒子：“妳這——”
　　可剛要揮出的拳頭，卻被寧塵順勢緊緊抓住捧在了手心裏。
　　“這不是狡辯。“
　　寧塵壹臉平靜道：“這是認真的。”
　　陰戮紅唇微張，呆滯壹瞬。
　　旋即，她猛地縮回右手，似羞似怒般斥責道：“胡鬧！不成體統！妾身當初看錯妳了！”
　　美婦不再留步，雙手相握在胸前，滿臉通紅地轉身飛奔遠去。
　　寧塵也沒有猶豫，立刻快步跟上。
　　陰戮見狀羞惱道：“還跟著我作甚！”
　　“當然是陪陰夫人壹道，總得有人幫妳提提菜籃。”
　　“我可沒那麽嬌弱！”
　　“我舍不得。”
　　“妳...妳這...”
　　陰戮壹臉羞怒，忍不住往其側腰上壹頓亂擰：“今天不許再跟妾身說話！”
　　寧塵齜牙咧嘴道：“那明天又如何？”
　　“明天...也不許！”
　　“後天又如何？”
　　“妳這人...不許再來煩人了！”
　　看著寧塵與陰戮壹路打打鬧鬧的樣子，四周原本還探頭眺望的街坊們面面相覷，不由得無奈失笑。
　　看樣子，是寧掌櫃難得與那位陰夫人吵了架。只是看他們那吵鬧的樣子，生氣是小，怎得看著更像是打情罵俏壹般。
　　...
　　而在屋內。
　　紫衣正靠在門邊，貼耳偷聽著街上的動靜。
　　直至聽見兩人鬧騰的聲音漸漸遠去後，這才拍著胸口松了口氣。
　　“還好，娘親她並非當真生氣生怨，只是有些發惱而已。”
　　她微抿粉唇，略顯復雜地搖頭失笑。
　　看來這三個月，寧郎的確討得了娘親的歡心，壹顆芳心都系在了其身上。
　　“——丫頭，妳還挺關心他們。”
　　嬌俏輕笑聲從屋內飄來，引得她側目望去，就見九憐正懶洋洋地趴在床上托腮瞧著自己。
　　紫衣表情略顯繃緊：“畢竟與我關系匪淺。”
　　九憐隨手翻弄著枕頭上的書冊，輕笑道：“與我單獨相處，怎得壹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紫衣走至床邊，欠身行了壹禮：“見過師傅。”
　　九憐秀眉微挑：“這是何意？”
　　紫衣低著頭緩緩道：“師傅與寧郎有恩，幾番救他於水火之間，還傳授他非凡武學。我為寧郎的妻子，自然得好好孝敬師傅才行。”
　　“這可不像妳平日的樣子。”九憐晃蕩著裙下腳丫，莞爾道：“放輕松些，我又不是什麽吃人的妖怪。”
　　平時的樣子？
　　紫衣眼神微閃。
　　果然在當初剛剛相見之際，寧郎身上就有這位九憐師傅相隨。如從說來，自己與寧郎的點點滴滴，豈不是全都...
　　“我看的很清楚。”
　　九憐壞笑壹聲，故意擺出壹副深情模樣：“寧郎~”
　　紫衣壹聽頓時俏臉漲紅，尷尬萬分。
　　好想逃走...
　　但好在九憐還沒如此壞心眼，又笑著探出身子將其拉到床沿坐下：“都已恢復了記憶，還有何可害羞的。不如坐著與我聊聊妳的心路歷程，說說心裏話。”
　　“呃...師傅若是喜歡，小女自然知無不言。”
　　紫衣喏喏的應了壹聲。
　　而再暗中偷瞄著九憐喜笑顏開的可愛模樣，她心裏不免嘀咕起來。
　　這位小師傅，雖然有些愛捉弄人，但似乎還挺可愛有趣的？
　　而且看起來，還很關心寧郎的情感問題...
　　...
　　待午間時分，院內四人圍坐餐桌。
　　陰戮面帶微笑，將盛好米飯的碗筷遞給三人：“別楞著了，快些吃飯吧。”
　　紫衣僵笑著點點頭：“娘親也快吃吧，還有師...九憐妹妹，多吃些好長身體。”
　　被夾在中間的寧塵時不時抽壹抽嘴角，故作鎮定地吃著飯。
　　而在桌下，他的腰部正被壹左壹右來回擰著。雖是不疼，但顯然雙方都心底憋著壹股氣。
　　“寧郎，多嘗嘗娘親的手藝吧。“
　　紫衣又笑著夾來幾塊燒肉。
　　同時，陰戮暗中朝寧塵小腿上輕輕壹踢，溫柔笑道：“今日天氣不錯，午飯過後，不如妳們二人壹同出去逛壹逛如何？”
　　寧塵看了看她。
　　陰戮先是羞惱般狠瞪壹眼，又打起了眼神，仿佛是在催促著他快點多陪陪紫衣。
　　還未回應，腰側又被輕輕壹戳，轉頭壹瞧，就見紫衣也開始朝他打起眼神，似是在提醒他多誇誇自家娘親。
　　“噗——”
　　坐在對面的九憐差點忍不住笑。
　　見三人目光都下意識飄來，她壹臉淡然地砸了咂小嘴：“不小心嗆到啦。”
　　寧塵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其腦袋。
　　旋即，他爽朗笑道：“既然今日天氣正好，不妨我們壹家四口壹同出去踏青郊遊壹回，如何？”
　　“誒？”紫衣與陰戮都面露驚愕。
　　還不待她們反應過來，寧塵又笑著給三人碗中都夾了菜：“佳肴甚妙，若不都嘗上壹回，豈不是抱憾終生？”
　　陰戮很快帶著微笑湊近過來：“寧掌櫃，妳又胡鬧。”
　　感受到腰側隱隱發寒，寧塵卻怡然笑道：“當真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陰夫人別生氣。”
　　“...壞心思不少。”陰戮這才輕哼壹聲：“不許再打歪主意。”
　　紫衣默默吃飯，表情更顯復雜。
　　九憐倒是吃的正香，饒有興致地看著三人。
　　遇上兩女已如此吃力，再想到還有朱丫頭跟姓花的女人可能會摻和進來，這四個女人壹臺戲，還不知自家徒兒該如何應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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