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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蠱事

南無袈裟理科佛

靈異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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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黃粱壹夢,魔羅冰封

苗疆蠱事 by 南無袈裟理科佛

2025-3-30 21:03

  昏迷之後,便是永恒的黑暗麽?
  非也,“蛇之擾我也以帶系,雷之震於耳也似鼓入”,人生如夢,夢如人生,在昏迷的那壹剎那,壹陣磅礴宏大的意誌,便在我的意識之海中爆發開來,隨之四周壹暗,復明時,周邊都是燃燒的城池,漫天撲地的黑潮在火焰中穿梭挑動,黑潮中有不計其數的節肢和口器,以及飛濺的黏液,還有許許多多如,我壹般的戰士。
  他們裹著犀牛甲,握著寒鐵槍,他們反復廝殺,然後被黑潮吞沒,而在我的身邊,人群湧湧,他們是我的戰士、我的國民、我的親人,他們的每壹張面孔我都是那麽的熟悉,每壹個人我都能夠叫得出名字。
  這燃燒的城池,每壹塊磚石都凝聚了先祖的心血,而到了此刻,它們都淪陷了,被邪惡侵入,不得安寧,惟有毀滅。
  我仰望天際深處那些在背後捅刀子的帶翅膀者,這些方士們隱沒於山林中,準備坐收漁翁之利,我的心在滴血,然而卻不能崩潰,對著我的王後、我的大將軍、我的大祭司、我的統領侍衛以及我的王弟說道:“去吧,去吧,只要神在,則我在,我們永遠也亡不了,而千年之後,所有的敵人,包括那些想要滅亡我們的‘朋友’,都會得到報應的——我以我巫鹹的血脈,對天起誓,終有壹天、終有壹天……”
  “我還會再回來,所有仇恨的怒火都將再壹次點燃,到了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要受到懲罰!”
  ……
  荒涼的、寂靜的高呼聲在我的耳邊回蕩不休,它仿佛是我的聲音,又仿佛是別人在我的耳邊低聲囈語,接著火光遮天,我瞧見了自己的身子在壹瞬間爆裂開來,將整個瘋狂顛倒的空間陡然籠罩住,所有的意識全部都在瘋狂旋轉,最後被碾碎,與敵人同歸於盡,與大地同沈。
  我死了,而我卻化作了另外壹個我,靜靜地浮立在虛空中,瞧這幾縷漏網之魚從混沌震蕩的空間中,遁入黑暗。
  我將目力朝著遠方望去,瞧見所有的壹切都回歸黑暗,而在我的王城,壹個身穿北方帝國官服的男子率輕騎突出,將我留鎮王城的繼承人頭顱砍下來。
  咦?
  這個人的臉,怎麽這麽熟悉……
  啊!
  所有的壹切都泯入黑暗,無數破碎的意識開始充斥進我的腦海,無數悲歡離合、生離死別,或高高在上,或底層掙紮,我仿佛經歷過無數次生死輪回,無數次人生,擁有無數的父母、子嗣以及愛人,我在輪回之海中孤獨地遊泳,卻永遠也到不了彼岸。
  彼岸就在前方,與我只差壹步之遙,然而它又遠在天邊,讓我今生都無法觸及。
  所有的悲涼、憤怒和難過都集聚在我的心頭,這些情緒讓我擁有了滔天的力量,某壹刻我感覺自己翻手間似乎能夠將所有的敵人給覆滅,而在下壹刻,我竟然睜開了眼睛,腦子裏面壹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瞧著我面前那壹個仙風道骨的老者,瞧著他那真誠而不作偽的笑容,默不作聲。
  過了很久,記憶像潮水壹般退卻,沙灘上只殘留著壹些濕痕,而這個老者平靜地對我說道:“妳醒了,想起來了麽,洛東南?”
  這人是誰?我是誰?
  我皺著眉頭,過了好壹會兒,才想起了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他是許先生,而我,是陸左。
  轟!這問題壹想明白,所有的記憶立刻如同爆炸了壹般,充斥到了我的腦海裏,我“啊”地壹聲叫喊,想要伸手捂頭,這是才發現我全身都被繩索綁住,勒得緊緊,半坐在地上,根本就動彈不得。
  我的身後是壹尊石頭塑像,背對著的我自然瞧不清是啥模樣,唯有用後腦勺使勁往後磕,感覺腦殼碎了,方才能夠釋緩壹些腦子深處的疼痛。
  我這般痛苦的樣子落在了許先生眼中,這個向來慈祥的老者嘴角浮現出了壹絲不屑,冷冷說道:“洛東南,妳也有今天?當年我被妳逐出師門,遠走南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本以為能夠學得壹身本事,便能夠讓妳後悔當年的決定,卻不曾想妳的命這麽短,居然直接死在了洞庭湖底。我本以為今生再無機會讓妳屈服,沒想到妳居然又出現在我的面前——哈哈,這就是天意麽?”
  許先生說著這壹番話的時候,我的視線壹直在遊離,從我的視野之中,我看到了被捆成粽子的禦獸女央倉,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四娘子,分立在許先生旁邊的麻貴和黑袍巫師袁良……除此之外,我還看到了朵朵,她被壹道遊離的白光籠罩在了對面石墻上,正瑟瑟發抖地朝著我這邊望來。
  瞧見了我蘇醒過來,她壹邊流著眼淚,壹邊大聲地叫喚我,然而那白光似乎能夠屏蔽聲音,我只瞧見她張嘴,卻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瞧著朵朵這可憐兮兮的模樣,我的心也似滴了血壹般,壹股怒意從心頭勃發,咬牙切齒地怒喊:“妳到底對她做了什麽?放開她!”許先生正宣言得起勁,聽我這麽喊了壹句,不由壹楞,回過頭去瞧了朵朵壹眼,不解地說道:“壹個小鬼而已。當年妳將我堂姐祭煉,後來挑戰湘西土司的時候消亡,連眉毛都沒有皺壹下,現在倒是怎麽了?”
  我不耐煩地大聲罵道:“許映智妳這個老烏龜,妳這個懦夫,壹躲東南亞就是大半輩子,有本事妳殺回中國去啊?在這地方耍威風,欺負小輩,算什麽意思?很牛逼啊,別跟我講那些塵年往事,關我鳥事啊,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妳他媽的就不能痛快點麽?”
  我這壹通怒罵將許先生直接給弄懵了,然而旁邊的麻貴瞧見我這般羞辱自己奉為神靈的師父,卻並不客氣,直接沖上前來,對準我的臉就扇了十幾個大耳刮子,他壹邊扇壹邊怒罵道:“我操,妳這個傻逼,妳什麽態度……”
  啪、啪、啪、啪……
  這壹陣暴風驟雨的耳光抽得我雙頰火辣辣地疼,口鼻處全部盡是鮮血流出,再加上頭上的血,將我弄得成了壹個血人,狼狽不堪,麻貴抽得爽快,那壹張熏臭的嘴巴不斷噴濺出口水到我的臉上,我壹陣難受,胃中翻騰,於是果斷吐了,壹股隔夜飯全部噴在了麻貴的手上、身上。
  被這餿臭的嘔吐物沾到,麻貴怒火更盛,正想舉起手掌,給我來壹個更很的,結果渾身壹震,直接癱軟在地。
  躺到在地的他回過頭來,瞧了自己師父壹眼,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而許先生則若無其事地將手指收回,淡淡說道:“夠了,他說到底,也是妳師公,做得太難看了,我的臉上也沒有光彩。”
  說完這話,他又瞧向了我,皺著眉頭說道:“也就是說,妳還是妳,對吧,陸左?”
  我點頭,說對,我就是我,壹直都沒有變過。
  許先生點頭,說也是,他是壹個多麽驕傲的人,怎麽可能忍受這種屈辱呢?再說了,他如果回來了,我們就不會是這樣的對話了。
  許先生在這裏暗自敲定,我則皺著眉頭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在開門的時候,有壹道影子飄進門中,那個就是妳,對吧?原來從壹開始,從魔羅破陣而出,都在妳的計劃之中,對吧?”
  聽我突然說起這件事情,許先生也不作隱瞞,點頭說是——不但如此,這裏的空間裂縫,也是他使了手段弄開來的,那些林林總總的黑暗生物,都是他放出來的,所為的,不過就是讓魔羅快速成長而已。
  聽得許先生如此坦然,我的心卻越加沈了下來,陷入絕境的我,此刻唯壹的希望,也只能祈求那個消失不見的肥母雞,能夠帶給我們驚喜了,然而面對這個外表如同仙人,然而心中藏有惡魔的老者,我還是忍不住問道:“魔羅太可怕了,妳這樣做,妳以為妳就能夠控制得了它麽?靠它的親生母親?”
  當確定我並不是洛十八的意識之後,許先生倒是變得正常了許多,微微笑道:“親情怎麽可能感動那魔頭?跟妳實話實說吧,魔羅不管變成什麽樣子,只要我想要掌控它,它便逃脫不了我的手心。”
  我搖搖頭,表示不信,他站了起來,想了壹想,說那魔物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血食,是時候將它給收入籠中了,要是我們的實力折損太多,到時候跑腿的事情都沒有人幹了。
  這話說完,他讓爬起來的麻貴扶著我,然後朝著臺階上走去。
  不理會禦獸女和昏倒在地的四娘子,我們四人來到了門前,許先生應該是研究通透了這大門開啟關閉的原理,在壹處巖石後面摸索壹陣,結果那轟隆隆的聲音便從石門上傳了過來,而就在那石門剛剛露出壹條縫來的時候,便立刻有滾滾的黑氣,蔓延過來。
  許先生並不理會,繼續讓其上升,當石門升至齊膝高的時候,壹道黑影如電,朝著站位最前的許先生射來。
  如此速度,自然是魔羅,只見它化作壹道流光,沖到許先生的身前,那根長達兩米的尾錐都已經抵達了許先生的胸口,而就在這壹刻,許先生緩緩伸出右手,突然壹頓,然後那魔羅全身都出現了紛繁的符文亮光,將它整個身子都照得透亮。
  在下壹秒,魔羅全身都僵直如鐵,表面掛得有白色冰霜,仿佛壹具冰雕壹般,不作動彈。
  這個被逐出門墻的棄徒朝著我微微笑道:“巴夫爾氏寒地長蟲,又名寒冰蟲,經過五瘟神像祭煉後的寒冰蠱,深入靈魂,再厲害的魔頭,都抵不過這種手段……”許先生這般說著,而我的視線中,則出現了另外壹個全身冰霜的人,從臺階下緩慢走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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