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在期待什麽

　　新學期的第壹天，也要歐氣滿滿哦~
　　距上課鈴聲響起還有壹會兒的時間，楊渺和班長提前來到教室，在第壹排坐下。
　　“好久沒來學校啦！又可以學習了，真開心！”班長從包包裏翻出嶄新的小本本，壹臉的小激動。
　　楊渺的嘴角抽了抽，妳唬誰呢？學習使妳快樂唄？
　　領會到閨蜜的眼神，班長吐吐舌頭，壞笑著岔開話題：“妳甭管我愛不愛學習了，妳家宋九月呢？怎麽沒見？”
　　楞了壹下，楊渺的臉頰忽然有些紅，低下頭翻著教科書，小聲道：“怎麽就叫我家的了？他是他，我是我，關我什麽事。”
　　“呦~還不好意思啦？”班長促狹的笑著，“我可聽說啦，妳不是都去宋九月家過年去了嗎？”
　　“我……”楊渺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該怎麽解釋，我去他家沒兩天，就忽然分手各奔東西了？這樣講的話我自己都覺著別扭。
　　兩人小聲聊天的同時，教室裏的同學漸漸多了起來。壹個寒假沒見面，壹些本就不怎麽熟悉的新同學依舊不熟悉，關系好的壹些，則互相開心的說著“過年好！”。畢竟還沒過正月，拜個晚年也沒什麽。對於壹些男生來說，這是他們難得能和暗戀的女孩子開始搭訕的話題。
　　宋九月的幾個撲街舍友說說笑笑的結伴進來，幾人看到楊渺，互相對視壹眼，皆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
　　“嫂子！過年好啊！”不知是誰開得頭，其余幾人瞬間哄笑起來，打趣著宋九月的女朋友。
　　尷尬的笑笑，楊渺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壹時不知如何是好。
　　老二是舍友中和楊渺比較熟悉的，畢竟曾壹起在醫院照顧宋九月過。他善意的笑著，和楊渺拉著話：“對了嫂子，九月來學校了嗎？我們等他幾天了也沒見著人。”
　　壹旁的老大附和著：“對啊楊渺！這小子都不回宿舍了，妳倆是不在外面租房啦？”
　　“哈哈哈！”教室裏的其他同學聞言，瞬間哄堂大笑。
　　楊渺的臉都紅到耳朵根了，壹臉的羞憤。可素來靦腆文靜的她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低頭假裝沒聽見。
　　關鍵時候，就看出什麽樣的閨蜜最靠譜了。班長站起來，擰著眉瞪著眼，氣憤的道：“去去去！壹邊兒玩兒去！別欺負我們楊渺！當心我們叫宋九月收拾妳們！”
　　幾個人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歉意的笑笑，找位置坐去了。
　　“謝謝啦親愛的。”楊渺拉著班長的手，宛如忽然找到了主心骨，感覺安心多了。
　　“沒事啦。”班長笑著拍拍楊渺的手。能當班長的人情商普遍不會太差，從剛才的壹番談笑中，她已經察覺出壹絲不對勁兒，好奇的問道：“對了，妳和宋九月到底怎麽了？難不成這麽快就分手了？”
　　嘆了口氣，楊渺打算和閨蜜和盤托出，開口道：“其實，我倆……”
　　“叮鈴鈴——”
　　上課鈴聲響起，壹把年紀的地中海老頭抱著教案，踩著鈴聲走進教室。
　　楊渺和班長趕緊停下聊天，翻開課本，準備上課。
　　老教授和同學們寒暄了幾句，繼而開始本學期的第壹次點名。
　　“安美。”
　　“到！”
　　“白英俊。”
　　“到！”
　　“楊渺。”
　　“到！”
　　……
　　“宋九月。”
　　“……”
　　自己都沒想到第壹節課竟有學生膽敢缺席，老教授還以為自己沒說清楚，推了推眼鏡，看著下面的同學們，再次開口道：“宋九月！”
　　教室裏的學生們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幾個舍友本想幫宋九月喊到，可壹方面大壹新生的臉皮還沒那麽厚，另壹方面，他們也不知道宋九月是否請過假，擔心弄巧成拙，只能憋著不開口。
　　“班長！”老教授皺起眉頭，看著第壹排的班長，問道：“宋九月同學請假了嗎？”
　　班長壹臉懵逼的搖搖頭：“不清楚啊老師！”
　　嘆了口氣，老教授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擡筆在點名冊上畫了壹個圈。他忽然想起什麽，擡起頭，再次問道：“宋九月的舍友呢？他來學校了嗎？”
　　幾個舍友有點懵，也擔心九月是不是真的在來的路上出了什麽事，便讓老二代表發言：“沒有！宋九月壹直沒來學校，也沒和我們聯系過！”
　　瞇起了眼睛，老教授覺得問題有點兒嚴重。這二年大學生失聯的情況常有發生，該不會自己的學生也遇到什麽危險了吧？將這件事暫且記下，打算之後和他們班主任好好談談，老教授平復了壹下情緒，開始了上課。
　　“這個學期，我給大家講寫作。寫作呢，大家身為各個地區優秀的文科生，應該都不陌生。但是，bbb……”
　　向來認真好學的楊渺拖著腮幫子，看著老師，壹副認真學習的樣子，可滿心的思緒早就飛到九霄雲外，根本沒聽到老師在說什麽。
　　宋九月他……不會有事吧？
　　雖然分手了，但楊渺內心對於宋九月的感情還是很復雜的。壹方面，買賣不成仁義在，終歸是交換過初吻的初戀男友，擔心是肯定的；另壹方面，她現在仍不知該怎麽面對宋九月，如果他追問起自己壹定要分手的理由，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
　　難道家裏出事了？楊渺有些心煩意亂。
　　又或許只是單純的不想見到我，這才不來上課？楊渺咬了咬嘴唇，如果那樣的話，起碼應該找個借口請假吧！這家夥……
　　楊渺正煩悶的想著，忽然感覺有人戳著自己。她看向身邊，班長壹臉焦急的戳著自己的腿，偷偷指著講臺上。
　　“楊渺！”老教授有些不悅，楊渺這孩子明明是很好學很認真的，今天是怎麽了，自己剛開始講課就走思？
　　“老師對不起！”楊渺羞紅了臉，趕緊向老師道歉。
　　點點頭，老教授也沒有深究，只是說了句：“收收心，別還想著過年了。”
　　同學們發出小聲的笑。
　　楊渺尷尬的笑笑，開始認真聽講，同時做出壹個決定，或許，放學後應該去宋九月的那間出租屋看壹看。
　　……
　　中午放學後，楊渺連午飯都沒吃，直接來到校外宋九月的家。
　　雖然沒有來過，但她從宋九月的幾個舍友那邊打聽到了具體的位置——畢竟哥幾個是幫宋九月搬過家的，有時還會來串門，記得很清楚。
　　上個學期，這裏曾經發生過火災，三名消防員因公殉職，還上了本地報紙的頭條。但現在，原本被煙熏的黑黢黢的樓道墻面已經粉刷壹新，連帶著經年累月積累下的小廣告都不見了，看著明快得多。
　　楊渺滿心忐忑的走在樓道裏，想著壹會兒見到宋九月，自己該說什麽。
　　“今天上學沒看到妳，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不行！太曖昧了！要分手就幹脆壹點！
　　“老師今天上課點名點到妳了，叫我過來看看。妳在就好，最好和老師解釋壹下。”
　　嗯！這個不錯，我是因為公事來的，可不是因為擔心妳！
　　可是……如果宋九月不在應該怎麽辦？楊渺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好糾結。
　　正在樓梯上走著，忽然迎面碰見壹個下樓梯的老大爺。地頭蛇般的秦大爺看到生面孔，又是這麽壹個跟自己孫女年紀仿佛的小姑娘，好奇的問道：“閨女，妳找誰？”
　　楊渺連忙有禮貌的和大爺打招呼：“大爺您好，我是宋九月的同學，請問他是住在這壹層嗎？”
　　“小宋啊！對，就是這戶！”提起那個懂事兒的小夥子，秦大爺和藹的笑笑：“不過小宋這段時間壹直沒來，房子重新裝修後，連鑰匙都是房東放在我這兒的。妳正好是他同學，要不，帶我把這鑰匙轉交給他？畢竟我也沒他的聯系方式。”
　　不擅長拒絕人的少女無奈的答應下來，接過鑰匙，又和大爺交換了電話，這才和老人家告別。
　　看著秦大爺下樓遠去的身影，楊渺皺起眉毛，沈思起來。
　　連這裏都沒有來？莫非，宋九月根本就沒來過鳳仙？
　　嘆了口氣，可來都來了，總得進去看看。反正家裏沒人，自己也有鑰匙，楊渺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上前打開了家門。
　　原本被火災燒得壹團亂的房間已經重新裝修過，幹幹凈凈，煥然壹新，濃郁的甲醛味道鋪面而來。或許是因為宋九月手裏攥著自己的小辮子，房東老劉極為識相的重新購買了壹批家具，床，衣櫃，沙發，茶幾，餐桌，椅子，燈具……壹應俱全，雖說不知質量如何，但起碼看起來光鮮亮麗，就跟精心修飾過的樣板房壹樣。
　　房間明亮整潔，卻沒有壹絲煙火氣，雖然暖氣很旺，卻冷清的可怕。楊渺在沙發上坐下，呆呆的看著四周，心想：“這就是宋九月以前住的地方？”
　　沒能來拜訪過，真是可惜。或許，自己當初冷靜壹點，不和宋九月分手，現在兩個人就會在這愛巢裏過小日子吧。
　　自嘲的笑笑，楊渺搖搖頭，把不切實際的想法趕出腦海。木已成舟，還想那些沒用的事情做什麽。
　　可不管怎樣，沒有見到宋九月，自己心裏的擔憂反而更甚了。想了想，楊渺拿出手機，點開自己曾經添加過好友卻從未交流過的葉秋的微信，猶豫了壹番，打出壹行字。
　　葉先生，請問您有宋九月的消息嗎？他到現在都沒來學校。
　　楊渺握著手機等了壹會兒，沒等到信息，卻等來了葉秋的語音聊天。
　　連忙接通，楊渺緊張的道：“餵？是葉秋先生嗎？”
　　“楊小姐，是我。”話筒裏傳來葉秋禮貌卻冷漠的聲音。“您剛給我發消息，說九月沒有來學校？”
　　“對！”明明是在打電話，楊渺卻焦急的點著頭：“學校沒有，他沒來上課，也沒去過宿舍，所有同學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我到他租的房子來找，卻也沒有蹤影，就仿佛從來沒來過鳳仙似的。”
　　沈默了壹陣，葉秋沈聲道：“楊小姐，您放心就好，不用管九月的事情了。”
　　“可是……”楊渺想說些什麽，比如，自己怎麽可能放心。
　　“九月他……”葉秋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著遣詞用句：“他可能，以後都不會來鳳仙了。”
　　楊渺剛張開的嘴忽然僵住，壹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她有想過宋九月可能真的沒有來鳳仙——這倒無所謂，他終歸會來的。
　　可她卻從沒想過，宋九月可能以後都不會來鳳仙。
　　“為什麽？”不知道為何，明明自己已經和宋九月分手，明明已經壹遍遍告誡自己不要去管他，不要去擔心他，但楊渺此時卻失魂落魄，下意識的追問著：“九月為什麽不會再來鳳仙？”
　　“這只是壹種可能。”葉秋的聲音依舊冷漠如初，只有禮貌，卻沒有壹絲同情：“而且，宋九月的事情，與您無關。希望您不要再打過來了，再見。”
　　說完，葉秋幹凈利落的掛斷電話，絲毫不給楊渺再說些什麽的機會。
　　放下耳邊的手機，楊渺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倚著靠背，嗅著沙發上的氣味。
　　她不知道這是新家具，還以為是宋九月曾經坐過的沙發。
　　他怎麽就……怎麽可以……再也不來鳳仙？
　　少女的情緒總是這麽復雜，明明已經分手，明明再也不想看到他，就算再見也只會尷尬，可是……
　　楊渺鼻頭壹酸，無聲的流下眼淚來。
　　就算不能在壹起，就算以後形同陌路，可是，讓我看妳壹眼也好啊。
　　我們不是相愛過嗎？我……不放心妳啊！
　　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任眼淚打濕胸口，楊渺也不去理會。
　　直到門口傳來鑰匙的開門聲。
　　“誰？！”楊渺立刻站起來，抹了把眼淚，緊張，忐忑，還帶點小激動的看著即將推開的門。
　　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壹刻，她很希望開門的人是宋九月。
　　門開了，她看著門背後的人，臉上剛出現的帶著期盼的破涕為笑瞬間消失，呆立在那兒，壹句話也說不出來。
　　“呦，沒想到妳會在這兒。”男人的訝異只是剛剛展露便壹閃而逝，他玩世不恭的笑著，邁步走進來：“來找宋九月？哈，可惜呢，妳或許……永遠都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