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七章：恍惚

　　做生意，尤其是個體戶經營，是很需要眼力價兒的。
　　第五萌就是如此——他坐在收銀臺後面，看到推門走進來的少女，立刻站起身，冷漠僵硬的臉上浮現出自然的、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歡迎光臨！”
　　穿著運動服、紮著高馬尾的少女看向店老板似的年輕人，友好的點頭微笑。
　　看起來是很溫柔的男人呢——灰想著，情不自禁的皺了皺鼻子。
　　飾品店裏充斥著讓人不太舒服的氣味，灰皺著眉頭，努力嗅了嗅。
　　貨架上的玩具很幹凈，毛絨玩具裏都聞不到黑心棉的味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小姑娘，需要些什麽？”第五萌走上前，熱情的接待著客人，“玩具？禮品？還是小飾品？”
　　“五哥！”門口的娃娃機旁，壹個小胖子打斷了第五萌的導購節奏，大嗓門喊著：“娃娃機又空啦！快上貨啊！”
　　第五萌楞了下，看向店門口放著的娃娃機——果然，裏面的娃娃已經被夾得壹幹二凈。從小胖子懷裏的幾只皮卡丘公仔來看，和這小子脫不了幹系。
　　“滾。”第五萌沒好氣的應道，“不上了！妳說妳小子抓那麽多娃娃幹嘛？是零食不好吃還是遊戲不好玩兒？見天兒的往回摟布娃娃，打算開店跟我搶生意啊？”
　　“嘿嘿……”小胖子慚愧又不失得意的笑著，也不再堅持，抱著豐收的果實走出了玩具店。
　　“臭小子。”第五萌笑罵壹句，看向壹臉好奇的灰，正想寒暄兩句，卻又被打斷。
　　“五哥~~~”兩個看起來像是初中生的小姑娘站在貨架邊，捧著什麽東西，嬌滴滴的叫老板。
　　嘆了口氣，第五萌對灰歉意的笑笑，走向那兩個小女孩，無奈又耐心的問道：“又怎麽了？”
　　其中壹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姑娘拿著壹副耳釘，舉過頭頂晃了晃，嬌嗲得道：“五哥~這副耳釘多少錢呀~”
　　“不賣。”第五萌沒好氣的答道，瞥了眼小姑娘白白凈凈的耳垂，說著：“妳連耳洞都沒有，買耳釘做什麽？”
　　小姑娘和閨蜜竊笑著，壹點兒也沒有氣惱的意思，繼續勾搭著帥氣的玩具店老板：“哎呀~可是人家真的很喜歡這幅耳釘嘛~五哥，要不……妳順便幫人家打個耳洞？”
　　“休想。”第五萌斬釘截鐵，面如寒霜：“再糾纏我我就告妳媽。今天打烊了，壹律不接待，趕緊走。”
　　小丫頭片子，我第五萌走南闖北，還不知道妳那點兒小心思？
　　兩個小姑娘吐了吐舌頭，放下耳釘，意猶未盡的走出了玩具店。臨出門前，看到貨架旁打量毛絨玩具的運動服美少女，又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難怪五哥今天打烊這麽早——多半兒是女朋友來了吧！
　　聽到第五萌說出“打烊”兩個字，灰楞了下，立刻放下手裏的熊貓公仔，悵然的往門口走去。
　　難得能甩開父親獨自出來走走，沒想到壹進門人家就打烊了。唉……可惜。
　　“姑娘留步！”
　　灰停下腳步，扭過頭，費解的看向店長，茫然道：“您叫我？”
　　“當然啦。”第五萌頷首微笑，聳聳肩：“打烊是說給那兩個小丫頭聽得，客人您要是想看看，、請盡管挑選。”
　　“欸？”灰有些驚喜，不太確定的追問了壹遍：“可以嗎？沒關系嗎？”
　　第五萌笑著走回到收銀臺後面坐下：“沒關系。像妳這麽可愛的女孩子，我壹般不打烊。”
　　少不更事、沒見過花花世界的灰姑娘，被溫文爾雅幹凈帥氣的店長撩得不要不要的，小麥色的俏臉上登時變得通紅，低下頭，胡亂得在貨架上挑選著，心裏小鹿亂撞。
　　假裝拿起壹只泰迪熊來看，灰偷偷擡起眼角，看向櫃臺後面的老板。
　　他悠然的坐在壹把躺椅上，似乎店裏沒有客人壹般，靜靜的看著壹本書——《野性的呼喚》。
　　有意思的男人呢。她想，情不自禁的出聲道：“老板？”
　　“嗯？”視線從書本上挪開，第五萌推了推眼鏡，看向灰：“怎麽？”
　　“額……”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聲，有些窘迫的同時，不得不信口找話題道：“怎麽稱呼？”
　　饒是開店多年的第五萌，也很少被客人直接問姓名——現在的人太浮躁了，壹般的女客人，都是直接要他微信。
　　“第五萌。”他笑笑，“妳呢？”
　　“……”灰低下頭，又擺弄起那只泰迪熊來，聲音很小：“灰。”
　　因為聲音太小，第五萌沒聽清，困惑的追問道：“什麽？”
　　灰抿著嘴笑起來，沒有回答。
　　店裏還有那股腐朽破敗的氣味，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壹直腐爛到了心裏。
　　或許是待得時間長了，灰揉了揉鼻子，覺得這股味道似乎也不是那麽刺鼻。
　　……
　　“歡迎光臨！”玩具店的門被推開，第五萌下意識的招呼著，擡起眼瞼，正對上門口走進來的灰。
　　“又來了？”第五萌失笑，撓了撓鬢角。
　　灰點點頭，抿著嘴，笑而不語。
　　還是寬敞明亮的玩具店，還是琳瑯滿目的玩具，還是那群三三兩兩的孩子。
　　還是那個小麥色皮膚的青春少女，和那個戴著眼鏡的帥氣青年。
　　“妳說，妳來就來吧，”第五萌站起身，踱著步子向灰走去，打趣道：“也不買東西！妳的錢就這麽難掙嗎？”
　　灰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背著手，在玩具店裏轉悠了起來。
　　反復來了幾次，灰和第五萌也越來熟，對於店裏的壹應商品，也早已爛熟於心。
　　“妳怎麽不進點兒新貨？”灰撥弄著壹個水晶吊墜，嘟囔著：“總是這些東西。”
　　第五萌聳聳肩：“我進貨妳也不買啊。欸，說妳呢，買麽？不買別亂碰啊！碰壞了算誰的？”
　　“略~”灰吐著舌頭做鬼臉，“不買還不興讓人看啦？再說了，我又不是不買，是錢太大，怕妳找不開！”
　　扶了扶眼睛，第五萌笑著搖搖頭，又坐回躺椅上，靜靜的看著閑逛的灰。
　　店裏平時的也都是些小屁孩子，難得有個人和自己說說話——還是這麽壹個可愛的妹子。第五萌壹個人生活的久了，身邊也很多年沒有過朋友了。如今有這麽個人能經常陪自己說說話，他覺得很開心。
　　“老板！”灰知道第五萌的名字，但卻從沒叫過第五萌的名字。她也從不和其他孩子壹樣叫第五萌“五哥”，只是壹直叫老板。
　　放下書，第五萌看向從壹排排貨架中探出頭來的灰：“又怎麽了？”
　　“店裏為什麽總是妳壹個人啊？”灰似乎對此很好奇，“妳看著也壹把年紀了，沒女朋友？”
　　“……”這壹刀似乎戳在了第五萌的痛處，他不爽的收回視線，沒好氣地答道：“晚婚晚育，響應國家號召。”
　　“真沒女朋友？！”灰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壹個音調，聽起來有些驚……驚喜？
　　身為壹個重度女兒控父親的掌上明珠，灰並沒有過談戀愛的機會。
　　玉面狼君堅信女兒只需要被寵，安心的當個小公主就好了。談戀愛？可以，但沒必要。
　　但灰終究也是壹只正常的小母狼，也有在女頻小說、戀愛番、愛情電影中被感動的時候，春心萌動，充滿了對崇高愛情的渴望和向往。
　　比如現在——雖然這個叫第五萌的男人除了長得好看、幹凈、幽默外似乎壹無是處。
　　但灰覺得，屬於自己的愛情，似乎悄悄到來了。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壹起聊《{e}》，微信關註“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