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嚇唬

　　喲，連開門後都知道，駱天忍住笑，說道：“我先看看再說。”
　　墨為牛舌形。通體浮雕塗金，周身布滿雲龍紋。壹面上方中央有長方形凹面，署陽文楷書“青麟髓文憲制”豎排兩列六字款，很輕巧的樣子，駱天拿在手上掂了掂：“三十克左右，這東西還不錯。”
　　這不是大器，倫特先生問道：“這東西有什麽來路嗎？”
　　“這是青麟髓，明代徽州制墨家推出的品牌墨之壹，最初由方於魯開創，壹般都是制成柱形，盤龍口外嵌壹珠，有‘漱金青麟髓’字，重四錢三分，這是制墨的名家出品，很好識別。”駱天說完，經過喻君的壹番翻譯，倫特先生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來：“墨，不都是水狀的嗎？為什麽這墨卻是固體的？”
　　駱天笑了壹下：“這墨是中國古代的文房用品之壹，是書寫、繪畫的黑色顏料，後亦包括朱墨和各種彩色墨。墨的主要原料是煙料、膠以及中藥等。通過硯用水研磨可以產生用於毛筆書寫的墨水了，墨水源於墨，這墨才是古人最早使用的文房用具了，古代研墨，就是磨這個東西了。”
　　“魏賈思勰著《齊民要術》最早記述制墨的方法。明代宋應星著的《天工開物》壹書卷十六《丹青》篇的《墨》章，對用油煙、松煙制墨的方法有詳細的敘述。墨煙的原料包括桐油、菜油、豆油、豬油、和松木；其中以松木占十分之九，其余占十分之壹。”
　　“從制成煙料到最後完成出品，其中還要經過入膠、和劑、蒸杵等多道工序，並有壹個模壓成形的過程。墨模的雕刻就是壹項重要的工序，也是壹個藝術性的創造過程。墨之造型大致有方、長方、圓、橢圓、不規則形等。墨模壹般是由正、背、上、下、左、右六塊組成，圓形或偶像形墨模則只需四板或二板合成。內置墨劑，合緊錘砸成品。款識大多刻於側面，以便於重復使用墨模時，容易更換。墨的外表形式多樣，可分本色墨、漆衣墨、漱金墨、漆邊墨。這壹方墨就是漱金墨。”
　　“制墨的配料各家不同，常常秘而不宣。通常包括雞蛋白、魚皮膠、牛皮膠和各種香料、藥材如丁香、紫草、秦皮、蘇木、白檀、蘇合香、珍珠等。各種配料有壹千種以上。”駱天說道：“因為制墨各家配料不同，各個朝人也都有制墨名家，三國魏韋誕、南北朝張永、宋代張遇等等，值得壹提的是南唐徽州的李廷圭，李廷圭本姓奚，因為南唐後主制墨，賜李姓。李廷圭墨以松煙、珍珠、龍腦、白檀、魚膠為原料，制成的墨堅如玉，宮中用來畫眉毛。到明代李廷圭墨貴如珍寶。”
　　“哦，那我這壹方墨可是出於名家？”金成旭迫不及待地問道。
　　“假如出自於名家，那麽我會建議倫特先生破壹回例，假如不是，恐怕金先生就要失望了。”駱天現在已經知道這兩人聯合起來試自己，索性慢慢地磨，並不壹次性把話說個明白，要多賣幾個關子。
　　果然，金成旭急得要死：“那麽是，還是不是？”
　　“這個嘛……”駱天不急不緩地說道：“青麟髓是明代徽州制墨家推出的品牌墨之壹，最初由方於魯開創，後世有不少仿它的，所以真假難辨。”
　　金成旭深吸了壹口氣：“那麽我這壹方墨是真的，還是假的？”
　　駱天心中早就有數，這個時候，裝腔作勢地拿起來聞了壹下：“真正佳妙古墨必香而不艷，絕無刺激之奇烈暴性香味或惡臭味，也就是我們中國人所說的古色古香，嗯，這個味道倒還不錯，像是真的。”
　　像？金成旭急得直抓頭：“這像是？”
　　“我看是真的無疑了。所有的名墨均在百年以上，無論原制時用何光澤裝護，經過百年以上的時間後，其收藏之傷毀，展玩之磨損以及空氣的侵蝕，其表面自然顯呈壹種古樸的顏色，年代越久，顏色越蒼老混暗。若無古樸、混睹、蒼老的情況，顯然是以新充舊或以劣充優。妳這壹方墨工藝上對得上，在顏色和味道上也對得上，這是真品無疑了。”
　　駱天輕輕地咳了壹聲：“這磨墨對於我們中國的古人來說也是很有講究的，要用清水，若水中混有雜質，則磨出來的墨就不純了。至於加水，最先不宜過多，以免將墨浸軟，或墨汁四濺，以逐漸加入為宜。磨墨要用力平均，慢慢地磨研，磨到墨汁濃稠為止。用墨要新鮮現磨，磨好了而時間放得太久的墨稱為宿墨，宿墨壹般是不可用的。研墨完畢，即將墨取出，不可置放硯池，否則膠易黏著硯池，乾後不易取下，且可防潮濕變軟，兩敗俱傷。也不可以曝放陽光下，以免幹燥。所以最好還是放在匣內，即可防濕，又避免陽光直射，不染塵，是最好方法。”
　　金成旭的臉色不自然起來，駱天指著他這壹方墨上的壹方痕跡：“看來金先生曾經使用這方墨試研過，保存和使用均不當，所以品相有所損失。”
　　“這個……”金成旭終於點了壹下頭：“有壹次研完之後忘記將墨取出，膠粘住了。”
　　駱天聽完，轉向倫特先生：“倫特先生，事情您都清楚了，這個後門開是不開，我想是壹清二楚了。”
　　倫特笑著點點頭，然後又輕輕地搖了搖頭，駱天見他這樣子，笑了出來：“倫特先生，考驗結束了，您還滿意嗎？”
　　喻君聽到駱天的話，楞在那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金成旭則是心中有數，沒想到被駱天當場點破，有些尷尬，只有輕輕地咳了壹聲，駱天瞪了壹眼喻君：“妳不是翻譯嗎？照原話翻譯過去就可以了。”
　　喻君剛轉達完駱天的話，倫特喉嚨裏就發出壹聲“哦”的悶啞聲音，好半天不知道作何反應，許久，才說了壹句，喻君聽完立刻笑了，轉身向駱天：“他說他輸了，而且，他服氣了。”
　　駱天早知道洋鬼子對於中國人，或者說對於有能力的中國人也是持保留態度的，所以對於這種測試，尤其是在自己已經取得了索斯比首席鑒定師之後的測試，帶有明顯的不尊重態度，這是駱天較真的重要原因，現在親耳聽到倫特先生認輸，心中很痛快，而且他毫不掩飾這種痛快，對倫特先生說道：“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工作？”
　　駱天急於開展工作，主要是不確定山口組什麽時候會對自己下手，在從機場過來的路上，已經有人開始嚇唬自己了，只是嚇唬，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對於這壹點，駱天只是感到慶幸，他看著倫特先生的眼睛，希望他能說出讓自己滿意的答案來。
　　“隨時可以，如果駱先生不累的話。”倫特先生笑著說道。
　　駱天點頭，同時說了壹句：“到了那邊，還是要試探我嗎？”
　　喻君楞在那裏，不知道這句該不該翻譯過去，駱天點頭：“照實說，這就是我要倫特先生知道的內容，他們在試我的能力，看來倫特先生並不是完全相信我。”
　　喻君還是將駱天的話完整地傳達了過去，倫特先生聽完，並沒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而是張開雙手，給駱天來了壹個大大的擁抱：“對不起，兄弟，我想我誤會妳了。”
　　駱天接受這個擁抱，同時說道：“希望以後不要有這樣的事情了，因為加入到妳們的團隊中來，我已經接受了壹次嚴苛的考驗。”
　　“以後不會了，駱先生，妳先休息壹下吧，明天我們開始工作，可以嗎？”倫特先生老實了不少。
　　金成旭走了過來：“妳很棒，很高興認識妳。”
　　“金先生是？”駱天還不太知道金成旭的身份，他應該不是索斯比的工作人員，那麽是競拍人？這也不太對，索斯比從不允許工作人員與競拍人有過密接觸。
　　“我只是壹名商人，前來日本出差，當然了，我也經常去中國，所以我的中文還……馬馬虎虎。”金成旭將墨還給倫特先生：“這種高深的東西對我來說太復雜了，倫特，還給妳了。”
　　“金是我的朋友，我請他臨時客串了壹樣。”倫特不好意思地說道。
　　金成旭突然想到剛才的事情：“駱先生是練過功夫嗎？剛才真的好厲害，我知道中國有壹句話，叫做內練壹口氣，駱先生好像就有這種修練的本領。”
　　“哪裏，哪裏。”駱天也說不清楚，只有謙虛道，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那兩人，駱天才有時間來看索斯比這次在日本的時間安排，喻君也去自己的房間休息了，駱天靠在床上，越看越困，這時候，床邊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駱天漫不經心地接了起來，電話那邊是壹個蒼厚的聲音：“好久不見。”
　　是司忍！駱天握緊了話筒：“好久不見，司忍會長。”
　　司忍估計沒想到駱天只是憑聲音就知道是他，那頭略微沈默了壹下，那個聲音才又響了起來：“我說過，不希望在日本再次看到妳。”
　　“抱歉，這是我的工作，我不能不來。”駱天說道：“我已經收到妳們的警告了。”
　　“警告？”司忍有些吃驚：“我好像還沒有決定要不要給妳壹個警告。”
　　駱天受到了沖擊：“不是妳們？”
　　除了山口組，還有誰會這樣在伏擊自己？自己在東京要說得罪過什麽人，那就只有山口組和司忍了，駱天的問話有些惹惱了司忍：“好吧，妳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