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姨與外甥女！】

　　蔣妍開朗、樂觀、活潑。
　　席老師保守、悲觀、懦弱。
　　性格完全相反、年歲相差不大的倆人竟是小姨與外甥女的關系？
　　我徹底暈了，怎麽沒人跟我說過啊？
　　“嘿嘿嘿嘿……”見公交車緩緩駛離站臺，蔣妍掩嘴偷笑了壹會兒，看看尷尬不已的我，又瞧瞧滿面通紅的席老師，清清嗓子，將手裏的塑料袋往前推了推，撩開袋口，露出幾本高三課本：“喏，妳前天跟我要的書，是給高二學生補習功課用吧？幸虧我沒扔掉，拿走拿走，不用還了。”
　　我欲言又止地張張嘴，卻沒想好怎麽說。
　　唉，這回可丟人現眼了，也怪蔣妍這家夥，好端端的提什麽心上人呀？
　　接過書本，席老師偷偷看我壹下，結結巴巴地對蔣妍道：“那，嗯，那我回去了。”
　　“回去怎麽行？”蔣妍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幫了妳這麽大壹忙，不請我吃個飯？”
　　席老師無奈皺皺鼻子：“小姨可沒妳那麽有錢，餵不起您老人家。”
　　“嘻嘻，附近有個奶酪店不錯，我請，我請客還不行嗎？”蔣妍頓了頓，伸過涼鞋來踹了我鞋幫子壹腳：“鏡子，那輛車每半個小時才來壹輛呢，等著也是等著，走，壹起去吃點東西涼快涼快，對了，席蔓莎同誌是妳班主任吧，嘻嘻，她是我小姨的事兒可別在學校瞎傳，除了我幾個好哥們，還沒人知道呢。”
　　“哦，明白。”誤會還沒解釋清楚，我當然得巴巴跟著了。
　　向南走了幾米，蔣妍很自然地又跨上了席老師的左臂，看得出，她倆關系很親，“席同誌，等我租的房子殺完蟲，妳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來我家啦，咯咯，妳跟鏡子倒是壹路人，都怕蟲子，唉唉，就沒見過妳倆這麽膽小的。”
　　席老師撅撅嘴：“放假前壹直勸妳都不聽，怎麽突然想起滅蟲了？”
　　蔣妍呃了壹聲，臉壹羞，把拳頭放在嘴巴邊咳嗽了咳嗽，瞥瞥我。
　　見她反常，席老師把古怪的目光投向了我：“出什麽事了嗎？”
　　我張嘴剛要說沒什麽，蔣妍兇巴巴的視線便殺了過來：“小樣兒！妳要是敢說！信不信我撓死妳！”她也知道害臊。
　　我無辜地攤攤手，沒言語。
　　沒等席蔓莎追問，蔣妍壹指斜對面的福利彩票店：“啊，好久沒買雙色球了，妳們等等我，我去隨機壹千塊錢的，嘿嘿，這回肯定中獎。”
　　“又瞎花錢！”“獎塊錢我嘴，轉移話題看得出，她倆關系很親密”蔣妍頓了頓，伸過腳席蔓莎責怪道：“不許買，肯定中不了！”
　　“哎呀呀，我說能中就能中啦。”
　　“我說中不了就中不了，快走，小姨可生氣了哦？”
　　蔣妍不聽，偏壹個人跑進了福彩站點，等她壹走，我總算得著了與席老師說話的機會，心中組織了壹下語言，訕笑道：“剛剛我的話您千萬別……”然而沒等我說完，席老師就燙紅了臉，手指快速在塑料袋上揪了揪，腳步飛快前移，“我去看看妍妍買的什麽號碼。”轉眼間，她也進了福利彩票店。
　　呃，妳這反應是啥意思？
　　對著店門口的燈箱擠出壹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拍拍腦門，壹個頭有兩個大。
　　待蔣妍和席老師手拉手地走出來，我們去了煤炭大廈東邊幾十米處馬路南側的壹家奶酪店，這裏不止有奶酪而已，還有各種口味的豆腐果凍和甜食冷飲。我只要了碗冰鎮酸梅湯，與她倆在角落的櫃式機空調前坐下，壹口口抿著。
　　席蔓莎是個話癆，嘴上基本閑不住，屁股剛在木椅上坐穩，便開始數落起蔣妍，“不是我說妳，妳也這麽大的人了，該懂點事兒了吧，姐和姐夫是有錢，但也架不住妳這麽造啊，妳……”
　　蔣妍也不示弱，倆人就到底該不該買彩票的問題展開了激烈辯論。
　　最終，蔣妍不敵席蔓莎，她大叫壹聲，小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席老師的奶酪碗裏挖了壹勺。
　　“妳，妳幹啥呀？”席老師氣悶道：“怎麽這麽討厭！”
　　蔣妍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咬著塑料勺砸巴砸巴滋味：“……香！”
　　“哼，就知道吃，早晚吃成個大胖子。”
　　蔣妍在吃過四碗奶酪後，想起了什麽，用勺子敲了敲席蔓莎的碗邊：“老爺子七十大壽，妳買好禮物了沒？”
　　“什麽老爺子老爺子的，沒有禮貌，要叫姥爺。”說罷，席蔓莎呀了壹嗓子：“妳怎麽早沒提醒小姨啊，壞了，我都忘了我爸生日了，妳送什麽禮物啊？準備好了嗎？”
　　“嘻嘻，那是當然啦。”蔣妍瞄瞄我：“我跟鏡子那裏收了對兒克隆鴨頭，姥爺肯定喜歡。”
　　席老師自言自語：“嘖，那我送什麽呀，還沒想好呢。”
　　“他老人家喜歡收藏，送古玩不就得了？”
　　“我可沒那個閑錢。”聽蔣妍說我借妳，席老師壹陣搖頭：“不用。”
　　這時，蔣妍的電話嘰嘰喳喳叫了起來，她拿到耳邊：“餵，黃瓜妹妹啊……嘿嘿，有事兒快說……什麽？新開的店？鹵煮？我昨天還想吃呢，味道咋樣……哎呀，饞蟲都被妳勾出來了……去，當然去……現在？”她往我倆這邊瞅了瞅：“……好吧好吧，妳給我要上碗二兩的，再多加壹個底，我馬上到！”
　　“凈瞎吃？”席蔓莎埋怨道：“又是腸子又是肺頭，能幹凈嗎？”
　　“妳不懂，吃得就是這個味兒。”蔣妍拿出小鏡子整理了下儀表，起身道：“我走了，妳們慢慢吃吧。”
　　她壹離開，氣氛驟然沈寂了下去。
　　席蔓莎沒看我，低著頭，細嚼慢咽著奶酪。
　　我略有局促地轉了轉塑料杯，小心解釋道：“……席老師，嗯，那個，剛剛我在車站的話您千萬別當真，是這樣，本來蔣妍是問我喜歡誰的，可我真沒喜歡的人，她又拉著不讓我上車，我就隨口瞎說了您，是誤會，您別往心裏去。”
　　本已褪去的酡紅又在席蔓莎臉蛋上綻放了壹道光彩。
　　她板臉擡起頭，瞪了瞪我，沒說話。
　　我暈，妳那是什麽眼神？
　　“我說的可都是真的！”我冤枉死了，“不信您問蔣妍，她能給我作證。”
　　她別過頭往馬路上看，紅著臉不理我。
　　完了完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