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莫名其妙的勝利！】

　　報國寺後大門緊閉的四合院裏。
　　航子和凱子大眼瞪小眼地相視看了看對方，又瞧了瞧我手裏拿破破爛爛的蛐蛐罐，哈哈哈哈，同時拍著大腿放聲大笑起來，航子笑得都有點喘不過來氣了，指著我樂道：“別告訴我妳要拿這只七厘的蛐蛐兒賽？小子，妳倒是真聰明，看八厘的殺不過，幹脆找壹個我們沒有的七厘小蟲兒？”
　　凱子道：“這位小同學，妳也想讓我拿七厘的跟妳賭？抱歉了啊，我們只玩八厘蟲兒，早不玩七厘的了，妳要想來，就快買只八厘的去，不然我們可帶著妳袁姐回家玩了。”
　　壹般賭蛐蛐兒的人不會只有壹只，他們很帶很多，比如八厘壹的，八厘三的，之間相差0.2厘左右，為的就是怕對手的蛐蛐兒超過或低出自己蛐蛐兒的厘數太多，繼而無法同臺較量，也就是說，如果壹個人拿七厘的蟲兒上場，意味著對方也要拿出壹只七厘的，這樣才能戰鬥。
　　袁雅珍急忙從身後拉了我壹下：“他們沒有七厘蟲兒，不會跟妳賭小蟲兒的。”
　　我對著她擺擺手，看向航子倆人道：“怕了？剛剛不是還答應的好好的？”
　　凱子笑道：“答應也是答應八厘的對戰，七厘的蛐蛐兒我們今年根本沒買過，怎麽和妳賽？”
　　航子道：“激將法對我不好使，妳那點小聰明還是收收吧，呵呵，要想玩七厘，我建議妳去別的胡同裏溜達溜達，也有些人是專門鬥七厘的。”
　　我看看他們，捧著蛐蛐罐摸了摸：“妳們可能誤會了，不用那麽麻煩，也不用妳們再買七厘的，我就這只，妳們上八厘的、上九厘的也無所謂，來吧。”我掏出七百塊錢，丟給老青算付了賬。
　　“什麽！七厘對八厘？”航子和凱子懵了壹下。
　　“小顧！妳！”袁雅珍倒吸了壹口冷氣，伸手就要搶我的罐子：“別說瘋話！妳沒玩過蛐蛐兒不知道！七厘八厘根本不是壹個層次的！算了！把蛐蛐兒給我！妳別賭了！我給我以前男朋友家裏打電話！管他們借錢！”
　　“袁姐，我懂蛐蛐兒。”我急急躲開她搶來的手，“小心小心，別傷了我寶貝兒。”
　　我了個暈啊，咱倆的希望都在這罐子裏呢，妳別瞎搶行不？
　　袁雅珍壹臉焦急：“妳懂？妳懂妳就不會說那話了！我還以為妳有什麽必勝的把握呢！妳！妳怎麽弄了個七厘的啊？不行！不能賭了！妳快回家吧！”
　　“哎呀，袁姐妳就別摻和了。”
　　“我不摻和能行嗎？妳百分之百要輸的！別胡鬧了！”
　　我也清楚，別看七八是相鄰兩個數字，但所謂差之毫厘謬之千裏，七厘和八厘的蛐蛐兒相鬥，就好比女足和男足對踢，就好比五十公斤級和七十公斤級的拳擊手對打，根本不是壹個等級的！
　　凱子憋著笑瞅瞅我：“妳確定？確定要拿七厘戰我的八厘？”
　　我不理袁雅珍的阻撓，點頭道：“是，但我也有壹個條件，如果我僥幸贏了妳，航子必須也接受挑戰。”這話我得擱在前面說。
　　“是想把妳袁姐的欠條收回去吧？”航子和其他人都用壹種好笑的眼神看著我：“呵呵，妳還真以為能贏呢？好，我同意了，妳先跟凱子賭吧。”肯定是鬥缸的貓膩和七厘八厘間的差距讓航子想也不想地答應了，誰也不嫌錢多，百分之百能勝的賭局，為什麽不賭？
　　袁雅珍見無法阻止，閉眼吐出口氣，從包裏把最後幾萬塊錢拿給我：“用我的。”
　　我把錢推了回去：“妳留著吧，萬壹我輸了，這錢也能給小龍交學費。”
　　“沒有萬壹了。”袁雅珍道：“如果是剛剛那只八厘四的騷蛐蛐兒，妳這七厘蟲兒也不會贏，更別說凱子的紅頭了。”說罷，袁雅珍顯得很沈默，摟著嚶嚶哭泣的小龍站到壹邊，壹個人兀自嘆著氣，不知在想什麽。
　　我也沒再言聲，把蛐蛐罐遞給老青，上秤壹走——七厘三！
　　“呵呵呵呵……”幾個看熱鬧的小年輕爆發出陣陣嘲笑，不過，他們熱情也很高，似乎從沒見過七厘戰八厘的賭局。
　　呃，其實，我也沒見過。
　　凱子信心滿滿道：“怎麽個下註法？”
　　航子啞然失笑壹聲：“實話說，我還真沒賭過七厘對八厘的，至於賠率嘛，我想想啊……”
　　我摸出身上最後的兩萬塊錢，又從錢包裏掏出五千：“我這是二萬五，妳們十六萬吧。”見他倆要說話，我道：“據我所知，八厘壹對戰八厘三，都要讓壹倍的註，這僅僅是0.2厘的差距，而七厘八厘相差太大，足足壹個點位，賠率高點很正常吧？”就像巴西隊跟中國隊踢比賽，賠率當然是壹面倒的，這很合理。
　　航子和凱子低聲商量了壹下，末了，道：“……好，就按妳說的算！”
　　眨眼間，壹只過籠放進了我的蛐蛐罐裏，老青取出我的金頭，就要往東邊的缸裏放。
　　“等等！”我叫住了他，見袁雅珍要說話，就先給她打了個眼色，旋而在老青航子等人疑惑的目光下說道：“先前我袁姐兩回都是在東邊輸的，嗯，不吉利，換換場地吧。”
　　老青楞楞，不由分說地快速把過籠往東邊放：“都壹樣，這還有什麽吉利不吉利的。”
　　“停！”我伸手抓住過籠，不讓它落地：“我說了！擱在西邊！”
　　小柳小周笑道：“還真迷信。”
　　航子凱子看看我，深深皺起了眉頭。
　　見老青怎麽也不動，我心中有了譜，又說了句：“怎麽？東西邊的土不會有問題吧？”
　　“哪能啊。”老青趕緊轉了下腕子，把我的金頭送進了西邊的場地，然後，眼神投向凱子，示意他把蛐蛐兒拿來。做他們這種生意，名聲很重要，四合院裏這麽多人呢，我想，老青肯定不會為了壹場勝負而丟掉名聲，不值當。
　　凱子卻壹動不動，直到航子說了句“七厘”，他才眉頭壹舒，看看手裏的蛐蛐兒，遲疑著把它送到了老青手裏，不多會兒，八厘三的紅頭也入了缸。
　　見狀，我淡淡壹點頭，反而不急了，摸了摸小龍的腦袋：“想不想吃冰棍？”
　　小龍還在哭：“……嗚嗚……不要……”
　　我溺愛地捏捏他臉：“那想要什麽，哥哥給妳買。”
　　“……嗚嗚……我什麽都不要……就要姑姑……嗚嗚……”
　　我壹嘆：“真是好孩子，乖，不哭了，待會兒姑姑就跟咱們壹起回家了。”
　　哭聲壹止，小龍天真的大眼睛看著我：“真的嗎？”
　　“當然，姑姑是妳壹個人的，誰也搶不走，呵呵，這下高興了吧？”
　　“嗯！”
　　我暗暗祈禱，老天爺啊，您開開眼行麽？就算不管袁姐，您也可憐可憐孩子啊。
　　袁雅珍顯然也明白了我的意圖，眸子壹動：“……我給孩子買點水去。”
　　我說了句我去吧，就推開院門走到報國寺南門邊的壹家小賣部，買了根冰棍，但想想小龍胃不好，不能吃涼的，於是冰棍留給自己吃，給小龍買了瓶常溫的鮮橙多，也給袁雅珍拿了個冰鎮礦泉水。
　　慢吞吞地溜達回四合院，關好門，我將水遞給他倆。
　　老青伸手就要撤掉塑料板：“好了，開始吧。”
　　“別急……”我壹揮手，阻止道：“適應場地還得要些時間呢，等我先把冰棍吃完。”
　　三分鐘後，航子道：“冰棍也吃完了，開始開始！”
　　袁雅珍不滿道：“妳著什麽急？之前幾場不是都過了十五分鐘才開局的嗎？”說完，她摟著小龍低聲在我耳邊道：“我還以為妳要讓老青換個缸在比呢，沒想到還有這個招。”
　　我道：“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但是……”袁雅珍微微壹嘆：“從我第壹只蛐蛐兒跟黑紅牙的戰鬥局勢看，即便缸土有問題，也是略微影響到蛐蛐兒，不會太大，唉，妳要換只八厘蟲兒就好了，現在，還是沒有勝算。”
　　我苦笑：“至少多了壹份希望，看看運氣吧。”
　　又磨磨蹭蹭拖延了十分鐘，凱子實在等不及了，喊道：“到底行沒行啊？不賭我回去了！”
　　我看看腕子上的表：“好，來吧。”
　　話音剛落，老青就迫不及待地捏出塑料板：“開了開了。”
　　氣氛壹凝，全場的視線都刷刷打了過去。
　　七厘VS八厘。
　　小了吧唧的金頭往紅頭壹站，就似小孩和大人，場面有點滑稽。
　　小周恥笑道：“妳說幾個回合分勝負？”
　　小柳道：“什麽回合啊？壹照面估計就把它嚇跑了。”
　　航子凱子倆人眼神裏依舊帶著自信，勝券在握壹般。
　　袁雅珍閉上眼睛，沒勇氣再看。
　　我後背也被汗水浸濕了，抹了抹額頭，用力攥住拳頭，要贏，要贏啊！
　　在老青探子的指引下，金頭紅頭終於發現了對手，呼，在我心驚膽戰的視線下，凱子的紅頭就像壹堵墻、壹輛坦克，猛然沖向金頭，鬥誌昂揚！
　　這麽兇？
　　缸土對它沒影響？
　　我心往下壹沈，壞了！
　　然而，就在其他人想看金頭笑話的當口，讓人大跌眼鏡的壹幕出現了！
　　面對氣勢洶洶的紅頭，金頭小蟋蟀連腿都沒有動，懶洋洋地稍稍張開壹咬！
　　哢嚓！
　　兩牙相碰！
　　紅頭竟連猶豫都沒猶豫壹下，掉頭就跑！
　　金頭也不追，抖著翅膀發出幾聲叫。
　　勝了！
　　金頭居然莫名其妙地勝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