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誰說她輸了？】

　　中午時分。
　　回到學校宿舍的我把三峽石放到上鋪床單上，邊左左右右地端詳著，邊壹口口吃著東門外小攤上買來的肉夾饃。下午壹點半正式開始校園尋寶大賽，蔣妍是社長，早去階梯教室組織活動了，腰子也因為要拿古玩，沒跟我們壹道回學校，而是半路換車去了他自己家，2016屋只有我和吃著煎餅的孫小磊有壹搭沒壹搭地說著話。
　　“比賽我就不湊熱鬧了啊。”孫小磊幸災樂禍道：“就跟壹邊看看姓朱的怎麽出醜了，嘿嘿，四十萬的奇石呀，嚇不死他的！”
　　吃完肉夾饃，我將沾著幾葉香菜的塑料袋丟進垃圾桶，“腰子剛剛打電話說什麽？”
　　“他說已經從家出來了。”孫小磊也扔掉了裹著煎餅的黃紙，把最後壹口煎餅咽下去，“還說既然朱磊拿石頭參賽，翡翠與他不是壹個類別，他就不管他母親借手鐲了，抱著壹個瓷器過來的，準備讓古玩社的人鑒定鑒定。”
　　壹個小時後，腰子氣喘籲籲地推門而入，“……累死了，這瓶子還真夠沈的。”
　　孫小磊鄙夷道：“壹斤兩斤的東西也叫沈？瞧妳那點出息！”
　　腰子把懷裏的那疑似宋官窯的雙耳瓶放到床上，瞪瞪他：“別說風涼話，車上沒座，又要扶著把手不讓東西碰壞，妳單手抱倆小時試試！”
　　我看看表，“……壹點多了，走吧。”
　　“等等。”孫小磊也不知從哪翻出壹塊綢緞絲布，把我的三峽石包裹起來：“別讓朱磊看見，不然還沒比賽他就喪失了信心，來個放棄比賽，咱們怎麽看他笑話呀，行了，這下萬無壹失了。”
　　北信科大有好幾個階梯教室，最大的那間禮堂，是全校師生開大會或有重大活動時才會占用的，席蔓莎面子再大也不可能借來，比賽地點是教學樓壹層東北角的壹間中不溜大小的階梯教室，像國際貿易這種大課，我們電子商務兩個班壹般是跟這裏上的。
　　剛進樓道，便壹陣亂亂哄哄。
　　不少拿著藏品的學生有的跟門口臭顯擺，有的人陸陸續續在壹個我不認識的古玩社社員的組織下依次往教室裏進。我註意到，席蔓莎也在門外站著，她正手拿壹個薄本子用簽字筆刷刷寫著什麽。學校裏，每個社團都有壹個老師專門負責管理，蔣妍上午說過，張老師已經離任，現在古玩社由席老師接管。
　　我和腰子忙道：“席老師。”她可是我倆班主任。
　　孫小磊也跟著叫了壹聲老師。
　　席蔓莎擡頭看了我們壹眼，視線最後落到我身上呆了會兒，許是想起了什麽，她臉壹紅，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妳們也來參賽？進吧，註意教室裏不要大聲說話和跑動，以免碰壞了別人東西，還有，這個周末壹過，下周就正式上課了，課程表在咱們班級黑板上有寫，記得抄壹下，不要遲到，不要曠課，不要……”她是個很負責的老師，絮絮叨叨的很久才放過我們。
　　進了屋，孫小磊心有余悸道：“妳倆班主任可真嚴厲，幸虧我沒報電子商務。”
　　腰子撇撇嘴：“得了吧，上回誰羨慕我倆說妳們班主任真漂亮，還抱怨當初怎麽沒來電商壹班，切，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講臺側面擺了壹排桌椅，坐著沈子安、大賈、小賈，旁邊還立了個牌子，模仿著壹些鑒寶節目，恬不知恥地寫著“專家鑒定團”五個字，我發現，沈子安幾人均有點臉紅，估摸是這輩子頭壹次被打上專家的標簽，有些不自在吧。
　　我見蔣妍和橘子在講臺上忙忙碌碌著，也沒去答話，對著沈子安那邊微微壹點頭，便和孫小磊腰子壹起到了空空蕩蕩的最後排。坐穩後，我目光在階梯教室裏轉了壹圈，壹，二，三，四，五，隨意數了數，嚇了壹跳，這次比賽居然來了二百多人，而且還沒開始，有好多沒到場的。
　　我們前幾排的位置密密麻麻坐滿了人，大家都在討論比賽的事兒。
　　“我這件水墨畫可是我祖爺爺傳下來的，幾百年了，肯定能奪書畫組的第壹。”
　　“我這筆筒是我爸跟農村收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對了，我聽古玩社壹哥們說，好像咱們學校鑒定手段最厲害的是朱磊，沈子安和蔣妍都不如他……沒錯……就是那傳言跟蔣妍訂婚的那位，這回他也參賽了，不知能拿出什麽寶貝。”
　　吱吱！
　　主席臺上的話筒猛然響了幾聲，蔣妍瞅瞅下面，拿著話麥克風道：“還有十分鐘正式開始比賽，待會兒沒有中間休息，可能時間有點長，大家要去廁所的趕緊去。”面對這麽多人，蔣妍卻壹點也不怯場。
　　聞言，有幾個其他學校的大學生離開了座位，奔去了衛生間。
　　蔣妍把話筒往橘子手裏壹遞，交待了兩聲後，徑直朝我們走來，“鏡子，來時路上我看到朱磊了，他也拿了件奇石，不過裹著布沒看清楚，但從形狀上分析，八成是件太湖石，嘻嘻，我就說嘛，他家沒有田黃雞血壹類的玩意兒，估計這石頭是他新買的，而且朱叔叔顯然不會給他幾十萬去買石頭玩，所以，太湖石最多是十幾萬的貨色，妳贏定了。”
　　孫小磊嘿嘿壹笑：“蔣大小姐，我怎麽聽妳比鏡子還高興啊？”
　　蔣妍叫了聲我靠：“別給我這個稱呼好不？直起雞皮疙瘩，好像我是大家閨秀似的。”
　　腰子道：“妳既然不喜歡朱磊，幹嘛不跟妳爸說說，讓他把婚退了啊。”
　　“妳以為我沒提過這事兒呀？”蔣妍翻翻白眼：“可我老爹說了，做生意講誠信，做人也得講，還說當初答應過的事兒哪有反悔的道理？靠，我這個郁悶呀，答應也是他答應人家的，跟我有半毛錢關系嗎？”
　　我道：“那妳以後準備怎麽辦？”
　　蔣妍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只要他能把他那臭脾氣改改，愛咋咋地吧，反正我爸我媽已經拍板釘釘子了，我能說什麽？”
　　孫小磊壹臉悲憤：“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他來了。”我拿下巴指了指門口。
　　只見朱磊手抱壹塊半只手臂高矮的石頭慢吞吞地走進教室，跟沈子安等人打過招呼後，他把石頭放在了專家評審團的位置上，挨著小賈坐了下去。看來，蔣妍是怕古玩社幾人鑒定知識有限，特意將朱磊叫來幫忙吧。忽然，朱磊偶然間看到了我們，臉壹沈，二話不說地往最後排走。
　　“妳也是今天專家組的吧？”朱磊盯著蔣妍的眼睛道：“快開始了，怎麽還不過去？”
　　蔣妍瞪他壹眼：“妳管得著嗎？”
　　朱磊道：“我怎麽管不著？有那個閑工夫，妳還不如多看看書呢，跟這種人瞎聊什麽？”
　　蔣妍黑著臉道：“朱磊，鏡子不就搶了妳風頭壹次嗎？妳沒完沒了了是不是？他們幾個是我好朋友！我願意跟他瞎混！跟妳有什麽關系？瞧妳那小肚雞腸的樣兒！我看著就來氣！”
　　朱磊臉色很不好看，恨聲道：“為了幾個兔崽子，妳跟我急？”
　　碰，蔣妍壹拍桌子站起來：“妳他媽才兔崽子！”
　　她的大嗓門立刻引來了所有人的關註。
　　蔣妍指著朱磊的鼻子罵道：“我今天算認識妳了！壹點氣量也沒有！就會跟個娘們兒似的瞎咬人！妳回去告訴朱叔叔！這門親事到此為止！”蔣妍明顯是沖動派的，方才還說無所謂呢，轉頭就要退婚。
　　朱磊火上眉梢：“妳說到此為止就到此為止？老子還要偏要娶妳了！”
　　倆人妳壹句我壹句相互吵了起來，末了，把外面的席蔓莎驚動了，忙過來勸阻，“這麽多人看著呢，妳們少說兩句。”
　　沈默片刻，朱磊陰聲對蔣妍道：“好，妳不是向著他們嗎？咱們也別拖拖拉拉了，妳敢不敢和我賭壹把，妳贏了的話，我就回去跟我爸說退婚，輸了的話，妳大學壹畢業就跟我去領結婚證！”
　　我板著眉頭阻止道：“妍妍，甭理他。”
　　蔣妍卻啪地拍了下桌子：“我怕妳呀？怎麽個賭法！”
　　朱磊哼了壹聲：“我帶來的是石頭，咱們就比比誰能拿到石頭組的第壹，很簡單吧？”
　　“我給妳偷石頭去呀！”
　　“顧靖不是有嗎？”
　　蔣妍看看我放在桌上的石頭，“……好，賭就賭！別以為全世界就妳壹個人有錢！”
　　我拉了她壹下：“妍妍！”
　　“妳別管！”蔣妍氣呼呼地瞪著眼睛：“姓朱的，記住妳說的話，別耍賴！”
　　“放心！”朱磊不再多言，轉頭回去了專家組的位置坐穩。
　　壹屋子人都看著我們，交頭接耳地議論著，氣氛被提前帶上了壹個高潮。
　　“胡鬧。”席老師責怪地看了蔣妍壹看，言罷，轉頭上了主席臺。
　　我嘆了口氣：“幹嘛答應他啊？”
　　蔣妍壹屁股坐到我旁邊，“我爸肯定不同意退婚，這麽耗下去，大學畢了業我該嫁他還是要嫁他，沒什麽區別，所以賭就賭了，即使輸，也還是那樣，再說了，妳這石頭是奇石裏的精品，怎會輸？嘻嘻，終於解脫啦！”我估計朱磊也八成抱的是這個想法，他應該覺得妍妍是肯定不會嫁他的，還不如賭壹把，把婚事確定下來。
　　孫小磊攥著拳頭道：“對，正好借著機會把姓朱的甩掉，省得他以後老纏著妳。”
　　這壹小插曲過後，校園尋寶大賽正式開始。
　　橘子擔任主持人，道：“各位來賓，各位領導，各位老師，各位校內外的同學，歡迎大家參加壹年壹度的校園尋寶大賽……”壹陣開場白後，“第壹項是書畫鑒定，請帶來書畫的同學拿著您的藏品上臺，專家組會給您壹壹鑒定，並評選出最後的優勝。”妍妍回去了專家組，坐到小賈身邊。她宿舍的燒餅和黃瓜也來了，在壹旁負責記錄工作。
　　呼呼啦啦，大約有十三、四個人陸續上臺。
　　沈子安接過第壹幅畫，攤開鋪平在桌面上，來回看了幾眼，後而跟大小賈、蔣妍、朱磊等人分別低聲交流片刻，才道：“這幅山水畫筆墨壹般，畫家沒有名氣，年代不久，應屬國內市場的商品畫，估價300元。”
　　第二副是書法，藏主比較眼生，可能是其他學校的。
　　該冊子共17頁，冊頁長25厘米。朱磊接過來翻了翻，也沒跟別人商量，直接道：“小冊頁落款為明四家之壹的文徵明，但筆力和印鑒完全無真品風神，應屬後仿品無疑，價值不高。”
　　幾人談不上專家，卻都有些水平，加上大部分畫卷是很低檔的仿制品，鑒定起來不難。
　　壹張……
　　兩張……
　　三張……
　　書畫全部鑒定完畢，經過幾番討論研究，最後，書畫組的第壹名出現了，是個外語系的男生，他帶來的《鹿鳴圖絲綢繪畫》被估價為3000元人民幣，拔得頭籌，並由蔣妍親自為他頒發了壹件水晶掛件作為獎勵。
　　腰子奇怪道：“才三千就能奪冠了？書畫本就值錢，我還以為第壹是副幾百萬的東西呢。”
　　我解釋道：“大家是學生，哪會有什麽好玩意兒，再者說，就算妳家裏有張價值百萬的書法字畫，妳敢拿到學校來嗎？”
　　孫小磊呃了壹聲：“也是，萬壹被人搶了呢，家長也不讓啊。”
　　見橘子拿著話筒走上講臺，我捅了捅腰子：“壹般來說，書畫過後就是瓷器，該妳了。”
　　果然，橘子大聲道：“下面是瓷器組的鑒定。”
　　腰子非常忐忑地緊了緊懷中的雙耳瓶，跟著人群後面走到專家組前排隊。
　　搶在第壹個遞上去的是個土木系的女生，蔣妍拿著細細研究了片刻，道：“青花五彩人物罐，樣式紋飾均按照明代風格燒造，但從器形胎釉和制作水平上看，明顯為贗品，收藏價值不高，價錢也是現代工藝品的價兒。”
　　女生似乎對他們很信任，失望地走回去。
　　瓷器接連被放到了專家組的桌上，讓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二十幾人拿來的東西裏，居然沒有壹件是真品，呃，也不能這麽說，腰子那件宋官窯的雙耳瓶，被沈子安和朱磊鑒定為清代仿品，也算老東西了，價值幾萬元人民幣，結果，瓷器組的第壹名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腰子拔得。
　　抱著雙耳瓶和水晶擺件回來，腰子顯得極為激動，“幾萬啊！這回發了！”
　　孫小磊叫道：“快上琉璃廠賣了，然後請我們吃頓香格裏拉。”
　　“妳怎麽不去死？”
　　下面是玉器組的角逐。
　　相比於瓷器和書畫的低迷，玉器組藏品的質量相對來說很高。有拿翡翠手鐲的，有拿和田玉掛件的，有拿玉質鼻煙壺的，有拿明清牌的。在經過估價後，壹對白玉手鐲和壹件翡翠擺件均拔得最高的二十萬元，但第壹名只有壹個，蔣妍幾人壹商量，最後把第壹給了翡翠擺件。
　　“讓我們恭喜勝出者。”啪啪啪，掌聲落罷，橘子清了清嗓子，往蔣妍那邊瞥了壹眼，“下面是石頭組的比賽。”
　　刷刷刷，幾百道目光紛紛看向蔣妍和朱磊，氣氛壹下緊張起來。
　　“我當初還以為他倆在談朋友呢，原來是面和心不合啊。”
　　“是啊，也不知道誰能贏。”
　　“呵呵，有好戲看嘍。”
　　兩個當事人均沒有急著拿石頭，而是先給其他人鑒定。首先上來的是我們電子商務壹班壹個行李的學生，他遞給了蔣妍壹方雞血石印章，有點矮，不是那麽方方正正，血量大約在百分之二十五左右。蔣妍琢磨了壹會兒，道：“血色血量都還可以，唯獨章有些小了，不完整似的，嗯，大約能估價到壹萬五以上。”
　　石頭組參賽的人不多，寥寥五人而已。
　　接著是壹塊壽山石雕刻，朱磊給出的價格是六千元上下。
　　然後是件巴掌大小的奇石，沈子安反反復復看了看，給了個二百元價兒。
　　轉眼，石頭組的鑒定完畢，只差蔣妍和朱磊兩人了。我見妍妍看我，就抱起三峽石慢悠悠地走過去，把石頭放到她面前，旋即也沒回最後排，而是跟前排找了個空位坐下，腰子和孫小磊見狀，也小跑過來坐到我身邊，方便近距離觀察。
　　“為了避嫌，我就不參與評審了。”蔣妍抱著石頭起身，繞了個圈，把它撩到沈子安等人的桌子上，輕輕揭開絲布，“……這是三峽石中的精品——牽手，石質幹凈，背景無汙點瑕疵，能出這種圖案的石頭可不多見。”介紹完畢，蔣妍在壹旁靜靜等著。
　　這塊三峽石非常漂亮，人物栩栩如生，仿佛畫卷壹般。
　　透過攝像打在大屏幕了，不少人都看呆了。
　　朱磊壹楞，顯然沒料到我會花這麽多銀子去買壹件石頭，“……還真舍得下本錢。”說完，他沈著臉，自己也起來退到壹旁避嫌。
　　沈子安也有些驚訝地看看我和妍妍，壹遲疑，低頭摸了摸石頭。
　　大小賈湊過來，悄悄和沈子安商量著，末了，沈子安道：“真不錯，這是我今天見過最好的玩意兒了，珍貴之處就在於右下角的壹男壹女，簡直跟活了似的，嗯，我們商量了壹下，給出的估價是三十五萬元！”
　　“哇！三十五萬？”
　　“全場最高了吧？”
　　“可不是麽，比那翡翠擺件還值錢！”
　　“看來蔣妍是贏定了。”
　　議論聲四起。
　　孫小磊這時拉拉我，見我看過來，我指指朱磊那不太好看的臉色，“……嘿嘿，他傻眼了。”
　　我壹呼氣，徹底放下了心，其實在聽妍妍說朱磊拿的是奇石而不是田黃雞血時，我就知道自己已經穩操勝券了，嗯，也好，既然妍妍不想嫁她，幫她壹把也是應該，順帶著給朱磊壹點教訓，省得他老目中無人。
　　蔣妍斜了朱磊壹眼：“妳不總說鏡子他們是窮貨嗎？妳的石頭呢，讓我們看看呀！看看到底誰是窮貨！”
　　朱磊冷著臉沒言聲。
　　腰子解氣道：“怎麽不說話了？昨天不是還挺兇的麽？”
　　孫小磊笑道：“他就是欺軟怕硬，姓朱的，這回長見識了吧？”
　　我道：“好了，下面還有其他組比賽呢，回後排吧。”諷刺來諷刺去的沒啥意思，我就抱起自己的石頭往回走。
　　蔣妍輕松地哼著小曲兒，“朱磊，記住妳的話，回頭跟朱叔叔說退婚！”
　　下面有幾個人跟著起哄。
　　驀地，朱磊本是陰著的臉蛋露出壹絲笑容，“我石頭還沒拿呢，真以為妳們贏了？”他笑著走到沈子安跟前，把搭在石頭上的布揭開，冷笑道：“讓妳們高興壹會兒罷了，誰輸誰贏，自己看！”
　　那是壹件棱角分明的太湖石，細長條，半臂高矮，仔細壹看，石頭的形狀經類似壹個老頭，老者嘴裏叼著煙袋，半坐在壹張藤椅上，甚至，連煙袋鍋裏冒出的濃煙都有壹條細長石頭映襯！
　　所有人都怔住了！
　　縱然是外行也能看得出來，我的三峽石雖好，但缺陷是沒有背景，後面空空蕩蕩的，少了些許意境，而朱磊的太湖石卻意味十足，煙霧，藤椅，畫面感極強，這才是真正的栩栩如生，比我的“牽手”高出了壹個檔次！
　　蔣妍臉壹白，氣道：“妳！”
　　朱磊勾勾嘴角：“我怎麽了？呵呵，子安，告訴他們值多少錢。”
　　沈子安皺皺眉，猶豫著沒言聲。
　　蔣妍看著沈子安道：“該多少是多少！估價吧！”
　　沈子安看看她，壹嘆氣，“這件太湖石的精品，大概能值四十五萬元以上。”
　　全場嘩然。
　　孫小磊臉壹陣紅壹陣白：“這混蛋！剛剛在做戲！”
　　腰子呆呆道：“他哪來那麽多錢？”
　　朱磊僅用我們附近幾人能聽到的嗓音嘲笑道：“壹幫窮貨！妳說我哪來的錢？自然是我爸給我的！呵呵，別拿妳們壹般人的思維來衡量我們家，別說幾十萬了，就是要壹百萬，我爸也得給我，妳們家長呢？壹個比壹個沒本事，當然不會給妳們錢了，呵，壹幫老帽兒！還敢跟我比錢？不知天高地厚！”
　　蔣妍怒道：“朱磊！妳別太過分！”
　　朱磊道：“過分什麽？我又沒說錯，瞧瞧妳交的這是什麽朋友？以後離他們遠點！呵呵，別說妳的事兒我管不著，別忘了賭約，以後妳是我老婆，我管妳是天經地義的。”
　　蔣妍罵道：“去妳大爺的老婆！”
　　朱磊陰惻惻道：“怎麽？想反悔？”
　　蔣妍壹陣語塞，眼眸裏冒了冒火，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朱磊冷冷壹笑，拿眼角瞥著我們幾人：“她現在是我女朋友，日後要讓我再看見妳們纏著妍妍，我見壹次打妳們壹次！”
　　我眼睛壹瞇：“就憑妳？”
　　朱磊失笑道：“對，就憑我，不信的話妳就試試，我打的妳媽都認不出妳！”
　　場面比較亂哄哄的，大家沒聽到我們說話，只是相互議論著蔣妍和朱磊的事情。見狀，朱磊走到橘子身邊接過她手裏的話筒，對著眾人道：“各位抱歉，大家應該都知道我和妍妍的事兒，也知道她的脾氣，昨天因為點小事，我跟妍妍吵了架，所以才有今天這麽壹鬧，其實她是賭氣，嗯，現在都解決了……”朱磊估計是怕傳出什麽流言蜚語，就瞎編亂造地解釋了壹通。
　　孫小磊氣急敗壞地壹拍桌子：“這王八蛋！”
　　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的腰子恨恨道：“欺人太甚！”
　　在場唯壹的老師席蔓莎有些不悅地走上臺：“這是古玩社活動，妳說那沒用的幹什麽？”說著，就要伸手搶他的話筒。
　　但朱磊卻壹閃身躲開了：“我還有最後壹句，等我說完。”
　　席老師板臉道：“話筒給我，這是學校，不是妳們家！”
　　朱磊不聽，幾次三番地躲開了席蔓莎伸來的手，囂張道：“今天，我正式加入古玩社，並且正式和蔣妍交往，請大家祝福我們，謝謝，好了，我的話完了。”
　　還在叛逆期的不少人起哄嚷嚷起來，其中不乏朱磊的朋友。
　　“噢！太浪漫了！”
　　“恭喜朱磊同誌了！”
　　“哈哈哈哈！恭喜恭喜！別忘了請我們喝喜酒啊！”
　　朱磊笑著抱拳道：“壹定。”
　　階梯教室裏響起陣陣掌聲，有吹口哨的，有祝福的，氣氛非常熱烈。
　　我遲疑許久，突然擡起頭，問了蔣妍壹句話：“妳真不想嫁他？”
　　蔣妍咬著後槽牙道：“以前還不覺得什麽！現在！我恨不得壹腳踩死他！”
　　“明白了。”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側面走了幾步，壹把抄起大賈桌上的話筒，“麻煩靜壹靜！”
　　聲音通過麥克風驟然散開，濺起陣陣回音！
　　場面壹下子安靜下來。我看著朱磊道：“妳臉皮倒真厚，也不問妍妍同不同意就擅自做主了？”
　　底下，朱磊的壹個朋友喊道：“願賭服輸！天經地義！”
　　蔣妍趕緊過來拉了拉我：“鏡子，別說了。”
　　“好壹個願賭服輸。”我面無表情道：“……不過，誰說妍妍輸了？”